胡将军两口子走了。齐三黑送走了他们,直到胡将军和胡夫人两匹骏马离开,还呆呆地站在门口,始终都没有回去。月儿走过来:“齐大哥,人都走了,你先回去吧。”
“我,我还没想走。”
齐三黑嗫嚅两下,脸色微微有点涨红,“我想再看看。”
胡将军和胡夫人真好啊,虽说他们都没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儿子,可……他们还是对他那么好,那么好。齐三黑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是胡将军和胡夫人的儿子,那会怎么样。虽说最后齐三黑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会怎么样,但他还是觉得,如果自己是在胡家长大,自己一定会过得高兴。无比高兴。沈巨富府里。自从在郊外山上见了沈惊语一面,回到家里,苗氏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想想沈惊语在外头说过的那些话,苗氏便不由得捏了把汗。小贱人居然回来了!不止回来,她还越发的有权有势,成了三品将军的夫人……以沈巨富唯利是图的性子,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一个三品官夫人的女儿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他肯定会像大头苍蝇看见鲜血一样,趋之若鹜地往沈惊语身边扑!可自己先前那般得罪过沈惊语,若是沈巨富当真要讨好沈惊语,到时候,最先被他抬出去祭旗的人会不会是她自己?苗氏越想越怕,脸色苍白难看。不成,她得赶在沈巨富还没有想好要讨好沈惊语的时候,趁早把这小贱人给了结了才行!苗氏脸色阴郁无比。春儿凑过来,轻声道:“夫人,您想没想过,如果大小姐也在这里……那么,春儿爹娘是去了哪儿呢?”
是啊,他们去了哪?苗氏忽然一激灵。是啊,如果沈惊语都在这儿了,那春儿爹娘还能去哪儿?肯定是被沈惊语给带走了!苗氏眼神渐渐冷下来:“幸好,幸好咱们先前去官府报了逃奴!”
春儿心领神会地冷笑:“只要去官府举报大小姐他们窝藏逃奴,他们肯定好不了。”
苗氏点头:“正是!你现在就让府里的管事去把这事儿办了,我一会儿也去。”
“是。”
春儿点点头,迅速离开。留下苗氏坐在官帽椅上,阴鸷冷笑。沈惊语,我倒要看看,这下你该如何应付!刚送走胡将军没多久,沈惊语回屋里歇了一会儿,便听见外头有杂沓纷乱的脚步声袭来。贺宴城皱了皱眉:“什么动静。”
沈惊语往隔壁顾少延那边张望一下:“还能是什么动静,无非是让顾少延狂怒的动静呗。”
贺宴城嘴角抽了抽,“……”沈惊语听着听着忽然皱了皱眉,这脚步声居然是往他们这边来的:“贺宴城,事情有点不对。”
贺宴城也皱眉:“我去看看……”话音未落,门外有人一脚踹开了小三进院子的大门,大喝一声:“成四六和成孙氏在哪儿?”
成四六和成孙氏自然是月儿爹娘的名字。沈惊语听得脸色一变:“我出去看看。”
没等贺宴城说话,沈惊语先直接出了门。“沈惊语——”贺宴城拧眉,跟上沈惊语的脚步一起出去。一路来到外头。沈惊语一出门,就看见沈府的管家站在院子里,啪啪两下给了成老爹和成婆子一人一个耳光,吹胡子瞪眼地怒斥:“你们两个背主的逃奴,居然敢从夫人名下的庄子里跑出来,真是不要命了!”
成老爹低着头,没说话。成婆子性子直一点,忍不住抬起头来盯着沈府的管家:“苗管家,您就别说这种话了!但凡还有条活路,谁愿意逃走?这要不是我在夫人庄子里已经没了活路,我又怎么会跑出来?”
顺天府过来捉拿逃奴的衙役听了这话,忍不住问:“怎么就没有活路了?”
“这还得问问苗管家,还有夫人庄子上她的亲信管事啊!”
成婆子擦了擦眼泪,“这段时日我夫妻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儿,一早就已经不舒坦了,报给陶管事,管事只让我们一味的硬撑!我们也是没有活路了,才会……”衙役皱了皱眉:“有这事儿?”
这,就有虐待奴婢的嫌疑了!虽说奴婢在大凉国的律例里身份比自由民要低一档,但同样按照律例,虐待奴婢也是犯法的。苗管家听得脸色一变,啪啪又是两个耳刮子下去:“狗奴才,什么时候了还敢嘴硬!夫人那么慈善的人,她怎么会虐待你们两个下贱的奴才?”
“住手!”
沈惊语低喝一声,大步走过去。苗管家回头一看是沈惊语来了,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哟呵,原来是大小姐来了!大小姐,这里没您什么事,您要是敢多言语,那也是窝藏逃奴……”沈惊语不想跟苗管家废话,直接抡圆了胳膊,俩嘴巴子啪啪抽下去。她的力气比苗管家大了不知道多少,两个耳光下去,苗管家的脸立刻便红肿起来。苗管家气得发抖:“你,你……官爷,你们看,她惊人打我!”
沈惊语盯着苗管家,眼神很冷:“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看日子不成?你是沈家的奴才,我姓沈,如此,你也是我的奴才!我打自己的奴才,还要顺天府衙役同意吗?”
衙役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听见这话都摇摇头。打奴才骂下人这事儿虽然不算体面,但只要不是刻意的虐打或者打到垂死、打死奴才,这都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说到底,奴才就是奴才。“呵呵。”
沈惊语讥嘲地看向苗管家,“你先前说旁人是奴才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等报应。”
苗管家气得发抖。他回过头去怨毒地看了沈惊语一眼,不再搭理她,转而大声:“官爷,请您带我回顺天府,判了这个案子!”
“走吧,回去。”
衙役们点点头,带着月儿爹娘走了。月儿站在旁边,满脸流着泪水:“爹,娘……”沈惊语沉声:“你放心,我肯定把他们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把成家两口子带回来,少一根头发,那都是不可能的!月儿哽咽:“全靠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