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园。第一公园有情侣园。情侣园种着情侣树。上次过来，路笙没进情侣园。现在亦然。他们过去的情缘，都寄托在那棵树上。而那棵树，当年就被砍了。她不想多做留念。她如此，顾城也是如此。车子从第一公园外墙驶过，没有停留。直接开到十字路口。红灯停车。顾城突然发现，后面一辆黑色面包车，频繁出现在他视线中。顾城摁住路笙的手，“换我开吧。”

路笙没多想，猫着腰跨过档位，坐到后面，顾城移到驾驶座上。红灯变绿灯，顾城打转向灯，踩着油门掉头转向。后面的黑色面包也跟着掉头。顾城变道，黑色面包车变道。顾城狠踩油门，加速。路笙发现异常，“怎么回事？”

顾城沉着脸，没说话，飚速把车开到警局。黑色面包车不敢在警局门口停车，匆匆离开。顾城才多绕了两圈，开进单身公寓楼。路笙慢半拍反应过来，“有人跟踪我？”

顾城皱眉，“想什么呢？跟踪我还差不多！”

路笙一噎，“哦，跟踪你，确实比跟踪我的可能性更大。”

心中则嘀咕，跟踪你就跟踪你呗，至于激动吗？平时一声不吭，遇到这事非要和我争……顾城直接去厨房，关上门，把行车记录仪上的资料发给秘书。绑架，注射毒，跟踪……到底是谁对路笙下手？这些天一直没消息，他越想越心慌。更见不得她说她自己有危险一类的话。忍不住对她发脾气。顾城抽出一根烟，闷闷抽了一根，情绪平稳很多，开窗散去烟味，走出厨房。路笙盘腿坐在沙发上，没心没肺地看少儿频道。少儿频道，动画片这一类，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他童年不需要这些。不过路笙喜欢，他勉为其难看会儿。坐在路笙旁边。路笙顺手塞了个绿色提子到他嘴里，抱怨，“你把厨房关的死死的，我只能去卫生间洗了。洗的不干净，也是你作孽。怪不得我。”

顾城捡了个提子，本想剥皮喂她吃，但提子的皮肉很紧实，他努力半天，拇指大小的提子被他扣得只剩半个。路笙接过他手中的提子，“你不想吃，也不要浪费粮食。想想贫困山区的儿童。人活着要忆苦思甜。”

顾城抿起嘴角，直勾勾盯着她，又剥了一颗提子。路笙也没再管他，继续看她的节目。时而皱眉，时而大笑，一盘提子很快吃完。顾城取走果盘。再回来时，果盘里盛放着清洗干净的提子。路笙“哎呦”怪叫了一声，“真不错嘛。”

顾城眼中泛起淡淡笑意。兜里手机震了一下，顾城侧身，把手机掏出裤兜，划开屏幕。乔翠兰发来消息：你爸爸病情有变化。快回来。顾城神情微动，“路笙，我有点事……”路笙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敷衍地点头，“哦。”

顾城叮嘱她，“一个人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来。”

她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人盯上了。他很不放心她一个人。但去医院看望父亲，又不能带上她……顾城纠结一番，再次叮嘱路笙，“我马上就回来。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顾城开车离开单身公寓，一辆水表公司的公用车停在公寓楼下。车上下来三个穿“水利公司”标记工作服的男人，在保卫处出示证明，登上电梯。三人象征性地查了两户水表，就敲路笙的房门。路笙看动画片，看的正起劲，回神时顾城不在身边。她以为顾城出去买菜，就听到门铃响。正嘟囔着“出门怎么不带钥匙”，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口，站着三个不认识陌生男人。打头的男人出示工作证，“查水表。”

路笙只看清工作证上有“水利公司”的字样，没看清从业人员的具体情况。对方已经挤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