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四十多位群众团结到一起，相互认识。路笙坐在监控屏幕前，看他们熟练地运用“破冰之旅”的技术，无聊地看电影。到了中午，已经分成五个小组的“群众”发生争执，虽然有人撸起袖子想干架，但被大多人拦住，没有发生暴力冲突。五个小组的队长经过商量，分头寻找食物。到晚上，有人开始失踪。参加游戏的人以为，这是游戏的正常流程。但路笙作为局外人，看得很清楚，这人是真的失踪了。路笙联系其他策划成员，修补游戏漏洞，后脑勺挨了一下，身体软绵绵到底，闭眼前，在血色的浓雾中看到五官深邃的男人，男人手中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钢管。醒来时，路笙发现自己嘴巴塞了东西，嘴上贴着胶布，手脚被绑着，身下颠簸……应该是在急速行驶的车上。挣扎着活动身体。周围都是和她一样的被绑的人。大多数是女人。少数几个是男人。这些人陆续清醒。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呜声。路笙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难道她遇到人口绑架了？她好好的在旅馆中，对方为什么向她下手？运输车中途在加油站停车补充能量。一个带着黑色丝袜的人爬上车厢，给每个被绑的人注射葡萄糖，往路笙身上扎针时，动作明显慢了一拍。外面有人大叫，“动作快些。这一批货很重要。”

拿针管的人往路笙胳膊上扎下去，顺手摸她后脑勺。她疼的咧嘴。这人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医用的碘伏和纱布，给她做简单的包扎，离开。车上的人都醒了。注意到路笙被绑匪优待，无形中隔离她。车子继续前行。有人率先挣开捆绑的绳子，替别人松绑，一个帮一个，最后只有路笙滚在地上。没人帮她。有个绿眼睛的女人问：“他们要把我们送到哪儿？他们这是违法的行为。我要起诉他们！”

旁边金发男人捂住她嘴，“小声些。现在不是讲人权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弄清对方的目的。”

角落里一个抱膝蜷缩成团的男孩说：“我最先被绑上来。那个女人上来时，我听他们说，有个旅店被马可盯上了。他们必须先下手。”

听到马可，很多人脸色变得苍白。抱膝男孩幽幽盯着路笙，“你知道马可是谁吗？有名的开膛手，最喜欢螳螂。”

路笙想起视频中消失的人，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五官深邃的男人，使劲挣扎，呜呜叫着。抱膝男孩不再看她，“看来你是无辜的。从一个深渊里逃出来，又掉进另一个深渊。”

最先说话的绿眼睛女孩蹲下，“你真的是无辜的？那我把你松开。”

伸出的手被金发男孩拦住。沉默在车厢中蔓延。车子停下。车厢门被打开。众人先看到的，是两管黑黝黝的枪口。一个戴着黑丝袜的女人跳上来，把路笙扛在肩头，跳下车时，呦呵地嚎了一声，“恭喜你们，遇到跨国猪猡运输组织。”

女人扛着路笙走进加油站。路笙身体颠簸，只能看到平坦地面。心中盘算逃跑路线。她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能轻举妄动。打算到目的地，知道对方的要求，再做打算。女人把路笙送到一间小屋子。屋子并排摆着三张单人床，以及简陋的洗漱用品——这是当地常见的旅店标配。女人扯下路笙嘴上的胶布和布团，警告她不要出声，才给她松绑。路笙活动四肢。打量四周。女人甩给路笙一份简陋的盒饭。连续打了两支葡萄糖，肠胃早就感知不到饥饿感，路笙扒拉盒饭，吃不下去。女人说：“有人出高价买你。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以后出去，肯定能找到靠山，发达了就找想对你动手的人，别找我们麻烦。”

路笙问，“其他人呢？也是有人出高价？”

女人没隐瞒，“只有你有标价，其他都得卖出去。”

难怪这伙人对她略有照顾，原来是已经看到她身上潜藏的价值。不过她自认长相普通，何德何能会让别人出高价绑她？很快，路笙见到“金主”。在米国见惯全世界不同的人，骤然见到亚洲肤色品貌的人，路笙觉得很亲切。只是对方的动作没有他的长相友好。进来的男人穿着考究，拇指上带着碧绿的扳指，留着大背头发型，先给路笙扎了一针，路笙全身无力，眼睁睁看着男人交给绑路笙那女人一块牌子，女人完成交易……男人坐在路笙身边，扯了把她的头发，卷在手心中玩。“你好奇我的身份？”

“难道不觉得我长得眼熟？”

一张脸凑到路笙面前，“仔细看看，想起什么了？”

路笙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确实，忽略这男人趾高气昂的气质，只看这张脸，路笙想起了顾城。男人勾唇浅笑，“果然不蠢。明白了？”

路笙愣愣地没说话。男人轻轻拍打路笙的脸颊，“经不得夸。看到我这张脸，居然没想到顾家那个老东西。路女士，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今天才接待你，确实对你不够重视。我为这点向你道歉。”

“哦，忘了说……你的作品，我很喜欢。虽然演的，确实差那么一点火候。”

男人走后，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进来，拷上路笙的手腕，给她戴上黑色面罩。路笙顺着力道上了一辆车。之后，乘上飞机。之所以知道是飞机，是因为听到巨大噪音，以及感到乘坐飞机特有的失重感。一片黑暗中，路笙思考男人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很肯定，和顾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