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叶萧灿烂的笑容。这个时候,遗人村外,喊杀声音,说跟叶萧无关,连迪迪都不信,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想做,就去做。”
铁匠的声音在迪迪出声的时候,继续传入他的耳中,充满了抱憾的味道:“免得落得遗憾,说不准哪一天,你就再也做不了了。”
他说的是俺吗?是铁匠师父自己吧?迪迪有着自家小聪明地想道。“嗯!”
他重重地一点头,就要去解身上的皮褂子,还没解开呢,铁匠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穿着去。”
“哦。”
迪迪摸摸头,乖乖地同意了,紧接着一对牛眼又开始在铁匠铺里四下搜罗,尤其是在碎颅锤上停留的时间最长。盯了好几眼,他还是恋恋不舍地移开了,嘀咕着:“太重,抡不动。”
迪迪现在的气力跟铁匠还是差得远,抡着碎颅锤打打铁还差不多,想要跟人战斗小心砸了自己脚趾头。搜寻了半天,他一把抓起打得差不多的丈二龙枪,就是它了。铁匠静静地看着迪迪动作,眼中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遗憾之色,在迪迪就要出门的时候,他又开口说了一句:“小牛犊子,从村西头去,那边快,山崩方向。”
“嗯。”
迪迪从善如流,立刻准备往那头走,临到要出铁匠铺字了,他想起什么似地顿住脚步,从背影处传来声音:“铁匠师傅,等俺回来,再来跟你打铁。”
“等俺!”
话音刚落,铁匠铺外惊雷炸响,迪迪一把推开门,执丈二龙枪,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难得以他粗线条的心思,心慌慌的状态,竟然还记得给铁匠带上门,防止风雨涌入。在迪迪身后,铁匠走到火炉前,拎起碎颅锤,叹息出声:“老伙计,你还得寂寞一阵子。”
碎颅锤沉默,一如他的主人往日模样。铁匠今天分外的健谈,说的话怕是有平时一年还要多,对着不能言语的碎颅锤接着说道:“那小牛犊子不是怕打雷吗?这会儿就不怕了?”
“哈哈哈哈,他天生就有一颗战士之心。”
“在那里,就在那里,哪怕不用问,他也说不出来,还是在那里。”
“这小牛犊子,是天生的战士啊!”
铁匠的言语和笑声为铁匠铺子牢牢地拦在里面,传不到冲入雨幕里的迪迪耳中。他听话地从遗人村的西头出,雨幕宰割天地,却掩盖不住庞大的龙脊火山的一侧出现巨大疤痕般的豁口。庞大山体,在大雨中缓缓地滑坡,有屋子大小的山石在滚滚而下,大地震动,地滚闷气,皆由此而来。迪迪一把抹去脸上雨水,大踏步地向着山崩方向去……“山崩了。”
叶萧目瞪口呆,刚发出“这是什么声音”的疑问,前方风雨中沉默盘踞的龙脊火山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大片大片的山体在滑坡,大块大块的巨石在滚落,这就是还有一点距离,要是就在龙脊山下,是一条龙都会给埋了。天威之下,人力有时而穷。叶萧他们震惊于山崩的一幕,还被他们抛在后面的虹魔教徒不知道是没看到呢,还是被怒火蒙了眼睛,连脚步都不带停的,继续追杀过来。“嗖嗖嗖~~”叶萧等人身后,利箭破空的声音夹杂在风雨声里而来。有了之前被攒射的惊魂一幕,小道士反应迅捷地抱头,尽可能地缩小面积,免得一不留神就被射成了箭靶子。在这暴风雨中,说实话能射中纯粹靠蒙,叶萧也的确没有那么倒霉,毫发无伤。雨迎面打在脸上,好像越靠近龙脊火山就下得越大,小道士满脸雨水都看不清楚左近了,只能依稀听到“哎呦”的声音。“你们怎么样?”
他大声地吼,声音传不出一丈远。“汪”,这是大黑在保平安;一只冰凉的手骨伸过来,牵住他的衣袖,这是小九在说“我还在”。叶萧登时放心了,同时自失地一笑,心想:“我真是昏头了,除了小白之外,其他人就是想哎呦,也得哎呦得出声音啊。”
他难得关心了一把白袍祭司,扭头看了一眼。白袍祭司咬着牙,脸色煞白,吃力地跟着他们在向着狂奔,动作一瘸一拐的,好像被打折了一条腿。叶萧第一反应是大黑的杰作,仔细一瞅白袍祭司一条腿的确有狗咬的痕迹,腿肚子都要给咬烂了,另外一条腿上却扎着一根箭矢,这头进来,那头出去。鲜血顺着白袍祭司的毛大腿往下流,还没流到地面就被雨水冲散得。“小白,他们还真不在乎你啊。说说,你犯了什么错了?”
叶萧一边狂奔,一边回头大喊。他不太担心后面的箭矢了,在这暴风雨中能被射中,怨点背就是了,只要不被追上就行了。“不要叫我小白,我有名字!”
白袍祭司怒吼着,双臂挥舞,要不是嘴上獠牙之前被口塞给弄断了,还真能有点仰天咆哮的猛兽气势来。状如疯虎。“反应这么大?有鬼?”
叶萧好奇心起,一边向着山崩方向跑去,一边接着问道:“好吧,你说说是怎么从一块宝变成一颗草的?”
虹魔祭祀时候,白袍祭司还能召唤阿金纳降临身上,甚至刚刚做戏时候也行,怎么现在就沦落到诱饵,外加不被虹魔教徒顾及生死的地步了?白袍祭司沉默了一下,就在叶萧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夹杂在风雨中传来:“因为……”“我,不想变成,阿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