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杀了我吗？”

九夜依旧站着，并没有坐下的意思，他和曹启龙一样，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彻。“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参军的情形吗？”

曹启龙掏出一包烟，自己掏出一支后，将烟盒扔到了桌子上。九夜看了看烟盒，这是一包狮王，“你那里弄到的？”

“人老了，难免有些怀旧，就找人捎了一些。”

曹启龙点燃烟后，抽了一口。狮王在现在的社会里，已经绝版了，是最早的一种香烟。其后才是小南海、神女峰、黄梅、红梅等香烟。“呵呵，曹启龙，你少跟我来这套。别人怕你，敬你，我可不会。”

九夜松开背负的双手，坐在了曹启龙对面，“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挡子弹，又是谁把你从战场背回来。如果不是我九夜，你曹启龙能有几天？怕是早就死在越南战场了吧？”

曹启龙沉默不语，静静地抽着烟。“听说过抗战老兵吗？”

九夜坐在椅子上，看着曹启龙继续说道：“当今社会，还有很多抗战老兵流落他乡，如果不是我九夜，你怕是现在也还在国外吧？你会娶到林忆莲？会有曹蒹葭这个女儿？”

抗战老兵，是一个被人们渐渐遗忘的词汇。曹启龙身为军人，当然知道抗战老兵意味着什么，他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讲述的事没法回国的抗战老兵，这群抗战老兵为国奋战之后，却不幸脱离了队伍，流落他乡，因为没有身份证，没法办理签证，即便是有条件了，也没法回国了。一些回国的抗战老兵返回故里后，看着曾经熟悉现在却非常陌生的地方，潸然泪下，故土是他们魂牵梦绕的地方，可是真的回到了故土，才发现早已经物是人非，甚至有些偏激的抗战老兵，回到故乡之后，抓起地上的泥巴，吃了一把又一把，直到撑死了为止。九夜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九夜帮忙，现在的他，恐怕会跟其他抗战老兵一样，身在异乡，看着日出的地方，黯然神伤。“你曹启龙的作风，我懂。”

现在周围也没其他人，九夜也彻底放开了，“曹启龙，如果不是这次我被人坑了，你就算来了又如何？”

“军火商，是谁。”

曹启龙终于冷冷地说了一句话。“皇浦云铭。”

九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了出来，“他的黑手党，装备精良齐全，我花了五千多万，从他手里就买回来了一批小米半自动步枪，可笑吧？”

“你最可笑的是，打主意打到我老婆孩子身上来了！”

曹启龙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那又如何？”

九夜讥讽一笑，“你曹启龙如鱼得水，当上了上尉，我呢？”

“你怪我咯？”

曹启龙反唇相讥。九夜摇了摇头，“不，我不怪你，我九夜混到今天，全是我咎由自取。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打算这么处置我？”

曹启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皇浦云铭在三江市？”

“没有，乳臭未干的小孩，被你曹大将军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过来。”

九夜淡笑着说道。“Tumor在三江市？”

曹启龙又问道。九夜点了点头，“在，不过动作不大，这事，你可以问你的好女婿。”

“如果我饶你一命，你会怎么做？”

曹启龙问道。九夜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希望我说，我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老？”

曹启龙沉默不语。“我告诉你，曹启龙，绝无可能。我抛光养晦了这么久，一朝没忍住，被你抓到了，我无话可说。你若是今天放过了我，早晚有一天，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对罪恶王冠下手。”

九夜毫不犹豫地说道。“老朋友，你很坦诚。”

曹启龙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放了九夜无异于放虎归山，这么多年来，曾经的那些老朋友，死的死，去的去，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这么多年来，曹启龙一直都在盘算着怎么除掉九夜，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没想到这一次，罪恶王冠被李天道拿走了，再加上李天道身怀幻海决，九夜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也许在外人看来，他派那么多人，装备那么多精良的武器过去浇灭一个小小的九夜，有些过于小题大做。其实只有曹启龙自己知道，那并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不得已而为之。“还喝酒吗？”

曹启龙开口问道。九夜点了点头，“老白干，七八两随便来。”

“警卫员。”

曹启龙对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声。警卫员进来了，曹启龙说道：“花生米一盘，老白干两斤。”

“是！”

警卫员行了个军礼后，放下手问道：“首长，外面那些人……”“发放食物，好酒好菜招待。”

曹启龙淡淡地说道。“是！”

警卫员行了个军礼，这才离开。等到警卫员走后，九夜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

曹启龙罕见地客套了一下。九夜的那群小弟，包括二狗在内，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吃上了饱饭．而且还有酒有肉，一大群人光着膀子，坐在露天坝上，吃得好，喝得好，周围还有一些端着枪的军人帮忙站岗，说出去，好不威风。可是说得出去吗？一顿饱饭之后，周围的服装站岗的军人们，几乎同时将枪口对着露天坝吃饱喝足的这群人，随后枪声响起。六十几名混混，在一片嘈杂的枪声之后，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屋内，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曹启龙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扔到了桌子上，“喝够了没？不够还有。”

“酒哪里喝得够，呵呵。”

九夜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到外面的枪声终于结束了，这才慢慢拿起桌子上的手枪，放在面前看了看，打开了保险扣，子弹上膛后，将枪口慢慢对象曹启龙。曹启龙背靠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九夜微微一笑，这才调转枪口，“曹启龙，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什么？”

曹启龙问道。“呵呵……”九夜笑而不语，将枪口慢慢递到了太阳穴上，“果决！”

说完这两个字后，九夜扣动了机板，一声枪响之后，子弹带着血液从他的另外一边的脑门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