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后来的学生，去争先恐后地抢一支烟来抽，李天道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很正常的。”

水牛看到后，淡淡地说道。“你以前也这样过？”

李天道问道。水牛点了点头。以前的水牛很少说话，因为比较老实，又喜欢钻牛角尖，所以大家都叫他水牛。细细一想，李天道还真不怎么了解水牛，所以就问道：“我跟我师父一起长大的，没有上过什么学，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你上学时候的故事？”

“恩。”

水牛点了点头，他从下车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这是家乡的味道。熟悉的气息，让水牛有些心旷神怡，一点睡意都没有，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我上过中学，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

“那时候我们没有现在的学生条件那么好，我们学校的超市里面，五块钱一盒的烟，还没几个人买的起，大家都是筹钱，筹足五毛钱以后，买两只烟回来，一个寝室的人，一人抽一口。”

“那时候抽完了以后，还舍不得忍，就放到床头，等到积累多了，烟瘾上来了以后，就用纸，将那些残留的烟丝包裹起来，点燃了再抽。”

“我因为从小身体比较壮，所以经常在山里打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来镇上卖，那时候一只野鸡可以卖十块钱左右。”

“我比较节约，舍不得自己花钱，也舍不得自己花钱买烟。就放高利贷。”

水牛慢慢地说着，李天道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打岔道：“你还放过高利贷？”

“是啊！”

水牛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时候就是借给同班同学而已，他说借五毛钱给他，就还我一块钱，我就借了。”

“后来，他买了两只烟，大家伙一人一口，两下就吸完了，于是又来找我借钱。”

“我那时候经济也不是很宽裕，虽然可以抓野鸡野兔卖钱，不过也不是每周都能抓到，借给他五块钱以后，他本来应该还我十块钱的，可是我去找他要，他不给，我就打他。”

“那时候我身体虽然很壮，不过他认识的人多，他跟他的那帮兄弟伙，把我打了一顿。”

听到这里，李天道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后来呢？要到钱了吗？”

“没有。”

水牛摇了摇头，“他人多，我哪里打得过，他不还了，我也没办法，后来都不敢把钱借出去了。”

“有时候，烟瘾来了，我也会买两支来藏起来，跑到厕所偷偷抽，他们闻到烟味跟我要，我就说我也是抽别人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还时候的伙伴，后来都各奔东西，好多年都没联系到了。”

说到这里，水牛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李天道小时候没有上过学，从小就跟苏老头一起习武，听到水牛这么说，其实他挺向往的，“那你功夫是谁教的？”

“我们村里有一个会功夫的人，我们那一代人，大家都跟他多少学了一些。有点底子，不过真正学会，是在后来外面打工的时候，我们老板的保镖教我的。”

“那时候，我在码头那边，帮忙抗包，因为身体壮，虽然年龄小，可是大家都照顾我，一些重活累活，都不让我干。我们老板的保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他看我资质不错，就教了我一些。”

“后来，我们老板犯了事，被追杀。我也跟着跑到了国外，刚开始逃亡到国外的时候，老板身上还有钱，我们的日子也还算好过。”

“后来老板也没钱了，就把我们开除了，然后我们就靠卖艺为生。”

后面的事，李天道也知道了，那是一次，他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水牛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席子，席子里面裹着一个人，看哪个样子，就是想学习古代人，卖身葬父什么的。不过那是洋人的地方，没有理会这种事的，而且语言不通，大家看到了，还以为是乞讨的，就算有人给钱，给得也不多。李天道当时看在大家都是华夏人的份上，就上前去问了一下，给了水牛一千块钱，水牛将他师父安葬好了以后，就安心跟在李天道身边了。“呵呵，水牛，我现在想起来，当初要是我没给你一千块钱，你会怎么做？”

李天道闲的无事，所以开玩笑似的说道。水牛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想了想说道：“我会去抢、会去偷。”

“看来我还是拉回了一个迷途青年。”

李天道呵呵一笑，人穷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喜来乐说他们那个时候，因为是吃大锅饭，所以大家都吃不饱，逢年过节，都未必有肉吃。喜来乐说他还是吃过白泥的，就是那种白色的泥巴，质地柔软，吃进肚子里以后，消化不良，很容易撑死人。那时候大家信奉穷生孩子，富养猪。可孩子身多了，养不活怎么办？那就卖孩子，男孩好卖点，卖不出去，就只有换。和别人家的孩子交换，交换了并不是为了养，而是为了杀了吃。虎毒不食子，但是人却不同，人在穷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己家的孩子，没法下得了手，就吃别人家的孩子，这在喜来乐年幼的那个时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水牛那个年代，虽然没有了人吃人的说法，可是再这种穷酸僻壤的小山村里面，盗匪猖獗，人都吃不饱，也没人养狗。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偶尔邻居抓小偷，十有八九抓不到，可是如果抓到了就会发现，都是认识的人。偷也不是偷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偷。穷日子，谁都过过。“你玩盖伦不出中亚怎么行？”

“我靠，狐狸要出暴风大剑，不然打人不痛。”

“你懂个屁啊！老子用蛮王随便虐你。”

……网吧变得吵杂起来，李天道和水牛也没法继续交谈了，只能认真看好行李，免得被这群学生给偷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