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元蹙眉道:“从丁家公子关押牢房杂草情况来看,丁家人是行贿了的。”
“丁家公子的死,也确实蹊跷。”
“而且,赵乃吉所言非虚,丁有福在儿子死后没多久,便娶了一个小老婆,很快又怀了孕。”
“丁烯尚未娶妻,丁有福没有孙子,若丁烯死了,丁家的香火也就断了,所以臣认为…”泰元没讲下去,扬尘已经明白了,他站起身,背负双手,来回踱步。泰元继续往下讲:“若臣没有看到这些,会怀疑赵乃吉胡编了一番话,击鼓恶心丁家人,但现在,臣确信,撒谎的,是那些改变说辞的人,而不是赵乃吉。”
扬尘站定后,看向泰元,说:“朕也这么认为。”
“那些人目的,就是引诱赵乃吉来击鼓。”
“泰元,这事情不简单,朕看就到此为止吧。”
扬尘隐隐察觉到,有人想利用赵乃吉,扼杀自己即将要栽培的心腹。泰元头脑聪慧,怎能想不到这层?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讲道:“若就此放弃,赵乃吉怎么办?”
“臣有种强烈的直觉,丁烯确实没死!”
“陛下,你曾告诉过臣,既然对朝廷不满,那就想办法改变它,既然为百姓鸣不平,那就想办法造福百姓。”
“臣也是因为这番话,才踏入仕途的。”
“臣不想这些话,只是响亮空洞的口号!”
“臣要真真切切的去造福百姓!”
“就从赵乃吉开始!”
扬尘看着满腔热血,斗志昂扬的赵乃吉,很是欣慰,他沉默了片刻后,说:“此事若你继续插手,只有两种结果。”
“一,揪出丁烯,为民伸冤,那时,朕必会记你大功一件。”
“二,跌入圈套,万劫不复,出师未捷身先死。”
泰元想都没想就答道:“臣哪怕身死,也要为赵乃吉搏一个朗朗乾坤!”
“望陛下成全!”
扬尘也被泰元这满腔热血打动了,他豪迈道:“行!朕就给你这次机会!”
“彻查到底!若有任何阻碍,皆可向朕诉说!”
泰元下跪叩首:“谢陛下!”
扬尘让他平身后,问:“你可有想法?”
泰元回:“臣想,既然丁烯已下葬,那他的棺材中,该有一具死于疾病的年轻尸体才对。”
“丁烯死与没死,寻一名资深提刑官,开棺即可验证。”
古代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开死者的棺材,是种极不尊重的行为。泰元此举,普通百姓听了都要跟他拼命,更何况有钱有势的丁有福了。丁家人非把他当成仇敌,扒皮抽筋不可!“你这么做,是在给自己树敌啊。”
扬尘忍不住提醒:“还是强敌。”
泰元躬腰道:“臣不惧!”
“只要可还普通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臣甘愿身死!”
扬尘笑了下,心里认可了这位臣子,书香苑一行没有白费,他点头:“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是!”
泰元也很感激皇上。一,皇上给了他这次机会。二,皇上对他,信任有加。他心中更加坚定这是一代明君的想法,也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辅佐当今圣上!至死不变此心!……宰相府。胡庸与刑部尚书喝醉后,便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一名下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胡大人!胡大人!”
胡庸一下醒了,看到慌张的下人,皱眉询问:“怎么了?看你那样子,跟他吗的天要塌了似的!”
刑部尚书也被这动静给弄醒了。那下人喘了口气,说:“胡大人,泰大人…哦…不不不…泰元那个臭小子,竟然深夜带着一大帮人,要去挖丁烯的坟!”
胡庸刻意吩咐过下人们,对泰元不必喊什么大人,直接喊臭小子就行了。“这不是胡闹吗?丁有福带着家丁,跟他僵持上了!”
胡庸和刑部尚书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到底是年轻啊,血气方刚,做事情不计后果。”
“就是,亏他还是榜首呢,办起来事情,全靠一股子蛮劲儿…哎,既然他这么傻,就不要怪咱们了。”
胡庸立刻起身,脸上的醉意全无,对刑部尚书讲道:“接下来怎么办,不用我多讲了吧?”
刑部尚书哈哈大笑:“那是自然。”
胡庸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臭小子,本以为你能多撑几个回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置你于死地!哼,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他看向下人,说:“你立刻飞鸽传书,通知他们行动!”
下人躬腰:“是!”
……丁烯的坟地前,两拨人正在激烈的争执着。一拨是泰元带头的官兵,一拨是丁有福带头的家丁们。“姓泰的!你他吗的敢动我儿子坟,我跟你拼命!”
丁有福大喊。他太气了,从没听说过人死后还要被挖坟的!挫骨扬灰?这是多大的羞辱!“我儿子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
“要是谁敢上前一步,老子弄死他!”
泰元也没有退缩,刚硬道:“本官办案!你休要阻拦!否则本官把你也给抓起来!”
“我办你马勒戈壁的案子!”
丁有福国粹都出来了:“你动一下我儿子坟头土试试了?”
泰元可不吃他这一套,当即挥手:“给我挖!”
官兵们收到命令,就要行动。丁有福大喊:“拦住他们!”
两拨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这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众人纷纷疑惑的看了过去。一批官兵举着火把,在刑部郎中陈乔山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赶到了现场。泰元一看是刑部的人,官职还在自己之下,还以为是来帮忙的呢,说:“别让这群百姓妨碍公务!驱散他们!”
陈乔山看着泰元趾高气扬的对自己发号施令,心中更不爽了!自己也是十年寒窗苦读上来的,从小官做起,兢兢业业,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凭什么这个小白脸上来就比自己官职高?就可以居高临下的命令自己?哼!臭小子,你得意不了多久啦!陈乔山举起来马鞭,指了指泰元:“抓起来!”
“是!”
陈乔山身后,那些官兵们开始朝泰元冲去。泰元愣了。泰元身旁的官兵们也愣了。他们也是刑部的,怎么郎中要抓侍郎?他们正在犹豫要不要帮泰元的时候,陈乔山拿出了刑部尚书的令牌:“尚书有命!把泰元抓回去问罪!”
一看尚书的令牌,官兵们全都让开了。他们本来就是刑部的,在刑部,最高指挥官,就是刑部尚书。泰元更懵逼了:“我靠!陈乔山,你他吗疯了!”
官兵们已经到了泰元跟前,不由分说就把他给绑了。泰元还在叫骂:“放开老子!”
“陈乔山!老子是你上司!你疯了吗?”
陈乔山冷哼道:“什么狗屁的上司!”
“你有什么话,向陛下去说吧!”
陈乔山讲到‘陛下’时,还拱手,对着皇城的位置拜了一下,然后看向泰元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丝得意的笑容。陛下?泰元更是一头问号了,这和陛下又有什么关系?不容泰元多想,他就被几个官兵,给五花大绑着带走了!乾清宫。扬尘正准备休息,王公公忽然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扬尘问:“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王公公喘了几口气,说:“胡大人…胡大人和刑部尚书为首的一群大臣…都…都跪在门外呢…”“深更半夜的,他们跪在门外干什么?”
扬尘有点不好的预感。王公公道:“他们要陛下…要陛下…”“要怎样?”
扬尘有点急了,询问。王公公道:“要陛下斩了泰元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