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格蕾女士。”

托尼放松了下来，重新端起酒杯。　　凤凰女琴·格蕾；曾经作为X学院的代表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说并接受质询，算是最有知名度的变种人之一，再加上向前的关系，托尼当然也认得。　　不过琴没理睬托尼的招呼声，目光专注且笑意吟吟地看着向前；那笑容落在向前眼里，怎么瞧都觉得比凤凰之力更危险。　　“你怎么来了？”

向前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　　凤凰女不急着回答，而是款款走到向前跟前不到一步的地方，带着危险的笑意与他对视着，看得向前心里一阵阵地发虚。　　“我来找一个企图不告而别的小坏蛋。”

托尼唯恐天下不乱：“不告而别？太过分了！绝对不能纵容这种坏蛋；我支持你，格蕾女士。”

——没人理他。　　向前断然否认了“不告而别”的指控：“我之前委托了泽维尔教授替我告别。”

“可是教授告诉我，你特意交待他等你离开了再通知我。”

琴一双美目微微眯起，隐约可见寒光，让向前暗中倒抽一口凉气。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　　托尼继续煽风点火：“不不不，不要听他的狡辩，完全都是掩饰！”

——依然只是他的独角戏。　　“解释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琴眼眸里的寒光几乎凝成凤凰形状的实质，却依旧巧笑嫣然；“好吧，我听着呢。”

浓浓的求生欲自心底汹涌而出，让向前说话的速度都不自觉快了几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冒险，行星吞噬者和以前遭遇的敌人都不一样……”　　“不一样？更强大、更危险？”

琴步步进逼，“对付墨菲斯托的时候你还需要我和丽亚娜的帮助，难道面对行星吞噬者的时候，你认为我的表现还不如你？”

“呃……”向前啜着牙花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个体实力，当向前摸到身化魔法的门槛之后，与琴身上残缺不全的凤凰之力相比已经不遑多让；两人又都有着心灵缺陷的隐患，谁强谁弱也只有打过才知道。　　可是这话怎么好如实地说呢？向前这会儿正绞尽脑汁想着绝地求生呢，说实话岂不是自寻死路？他这一犹疑，托尼又来火上浇油了。　　“你瞧，我就知道他是狡辩！格蕾女士，这个小家伙我是最了解的，现在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是他准备组织谎言的习惯……”中年花花公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终于发现了自己是个小透明的现实。　　却听向前说道：“我担心的是凤凰之力会失控；与行星吞噬者的战斗必定会十分激烈，我们两个都未必能控制好凤凰之力……”　　琴直接打断了花花公子的话头：“你以为如果你出了事，我不在现场就不会导致凤凰之力失控吗？”

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明明白白露出嗔怒的神色。　　向前无言以对。　　片刻的激动后，琴的神色又缓和下来；这一次她的笑容中多了温柔的味道：“詹姆·锡安先生，你必须明白，你才是锁住黑凤凰不至于失控的锁头；教授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提前把消息告诉了我。”

向前伸手将琴揽进怀里：“我很抱歉，亲爱的……”　　旁边的托尼·斯塔克这会儿可就碍眼了，怪声怪气地大喊：“MY GOD，这可真肉麻；谁能告诉我哪里有地方能让我独自待一会儿的……啊——”　　却是向前伸手一指，直接在托尼脚下开了传送门，“倏”一声，人就掉下楼板不见了。　　清净无人的客房里，托尼呆呆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低头看看以为自由落体运动而洒了一身的酒，恶狠狠地将杯底一点残酒倒进嘴里。　　“缇安娜女士（向天）说的对，每个长大了的弟弟都不再可爱了。”

正遭抱怨的“不可爱弟弟”此刻刚刚结束了御姐美人的忘情拥吻，兀自对两片香唇恋恋不舍；不料琴却伸手把人一推：“差点忘记了，你需要道歉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向前一怔，随即又忍不住喘一口大气：“丽亚娜？”

“你说呢？”

琴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向前哀叹一声：“她就更不合适去面对行星吞噬者了。”

“但是她也希望能帮助你。”

“我绝不同意她跟我们一起上战场。”

向前态度决然；琴这边他可以让步，丽亚娜那边是绝不能让步的。以地狱边境女王的实力，仗着地狱领主的威压收拾一下地狱种族和魔法造物绰绰有余，面对行星吞噬者可就差了不小的距离了。　　“她不会上战场的，我已经拒绝她了。”

琴说道，“所以，她决定一旦形势危急的时候，开放地狱边境接纳地球难民。”

向前心头一动：这个主意貌似可行啊！　　地狱边境虽然贫瘠，但是有丽亚娜这个领主配合改善环境的话，容纳几十万人口还是不成问题的。　　人员运输也不是问题；有丽亚娜这个领主主动配合，卡玛泰姬法师协助开传送门，运输能力可比阿斯加德那个尚未完全修复的彩虹桥大多了。　　另一方面，各国政府的组织能力哪怕再差，一两天时间里组织起几十万人口的大规模迁徙并不是做不到。再不济，还可以直接把各大高校的精英师生们打包送过去不是？　　向前把御姐美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别人都说我有可能取代托尼成为全球首富，可是我认为，能够认识你们才是我最大的财富。”

要是这会儿被搂在怀里的是丽亚娜，估计小姑娘当场就被甜言蜜语给哄晕了；可惜，这会儿听到这话的是早早把向前心肝脾肺肾都看得明明白白的琴·格蕾。　　凤凰女白了向前一眼：“就算以这种方式来计算财富，估计你也是世界首富。你计算得出你在这方面的财富数额吗？”

向前厚着脸皮转移话题：“不管多少财富，能够让琴·格蕾女士为我吃醋，这些财富才算真正体现了它们的价值。”

“嘘！”

琴风情万种地啐了一口，却被向前笑呵呵地收下了。　　然后就是联络郑贤通报了地狱边境愿意接纳难民的消息，又把托尼·斯塔克从客房里拖出来一脚踢上私人飞机回美国，让他随时准备着在势头不好时带着佩珀一起去地狱边境避难。　　也莫说什么以权谋私，整个地狱边境那都是向前……他女朋友的，人家女王陛下爱招待谁就招待谁；就好像X学院，不也因为钢力士身为女王哥哥的缘故被另眼相看么？　　等到向前把地狱边境的事情与方方面面交代清楚，可巧关于行星吞噬者的消息也如约而至。　　这是“银色冲浪者”来到地球后的第九天。　　当向前领着琴来到卡玛泰姬时，除了古一法师，连神王奥丁一行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行星吞噬者威名在外，连不可一世的奥丁也不得不谨慎以待。终归是地球在“世界树”的位置太过特殊，万一对方吞掉这颗中央星球，顺势把主意打到其他几个世界去怎么办？　　古一法师始终保持着几乎万年不变的从容之色，似乎对琴的到来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只淡淡瞥了一眼，算是跟自家徒弟以及徒弟媳妇儿打过招呼了。　　神王奥丁个身后弗丽嘉身份贵重，也没有什么言语；但是雷神托尔就不一样了。　　这货还记得当初向前拿起妙尔尼尔的事情——他看到向前时的心情，就如同看到了一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一般。　　“嘿，小子。”

托尔语气不善，“等这件事完了，我们来打一场。你能拿起妙尔尼尔，说明你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向前看着托尔就像看一个傻瓜。这个一千五百岁的傻孩子虽然经过地球一番历练有所成长，但是骨子里傲慢自大的底色依然浓郁。　　或许是心有灵犀，花花公子心里正吐槽的时候，凤凰女直接就把他的心里话问了出来：“这个傻子是谁？”

向前一摊手：“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一个傻子！”

两人自顾自地交谈，半点都没把阿斯加德王储放在眼里。　　“女人，注意你的态度；”托尔愤然道，“你在侮辱阿斯加德的神。”

要说起来，托尔的性情较当初确实有所长进，至少此刻他被人喊做傻子还能保持情绪的稳定；要不是心底里对向前这个曾经“玷污”雷神之锤的家伙心存不满，或许他的态度还能再好一点。　　可惜，他碰到的是深受向前恶劣性格影响的黑凤凰。　　琴微微歪着头看着托尔，脸上尽是不解之色：“傻子也能成为阿斯加德的神吗？”

向前赶紧解释：“你误会了，琴；托尔阁下是雷神，在阿斯加德，他主要负责对外征战，是一位勇猛善战、英勇无畏的战士……所以，对智商方面的要求相对放低了一些。”

托尔本来听到“勇猛善战”、“英勇无畏”之类的夸奖还颇有些自矜之色，觉得这个卡玛泰姬的年轻法师说话挺好听的；等听到最后一句时才愕然惊觉不对。　　向前多坏一个人呐，那是郑贤和尼克·弗瑞亲自领教过，被中美两国共同认证的破嘴；这会儿跟琴一唱一和，两公婆把雷神殿下说得是恼羞成怒，满脸通红。　　托尔气愤之下将手里的妙尔尼尔旋成一圈银光，抬手一掷。雷神之锤名副其实，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向前激射而来。　　向前老神在在、不为所动；古一法师和奥丁、弗丽嘉也冷眼旁观、若无其事。大家都看得出来，托尔看似愤怒，其实留了七分理智，雷神之锤并没有直接冲着向前而去，只会贴着他耳边飞过。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向前这个当事人没有动作，他身边的琴却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锤头。　　万钧雷霆霎时间寂静无声。　　托尔大惊失色，连连伸手召唤，可雷神之锤却毫无反应，在琴的手里噤若寒蝉。　　这下不仅托尔，连奥丁都面露惊异之色。　　雷神之锤上附着了神王奥丁设下的魔法禁制，唯有符合心性要求的人才能举起它；可巧了，凤凰之力恰恰是多元宇宙所有智慧生命心灵与情感力量的具现。　　雷神之锤需要的心性不论是什么——仁慈、勇气、牺牲、怜悯——终归都属于心灵与情感的范畴，遇到凤凰之力那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绝对百分百满足需求。　　这么契合的人站在这儿，妙尔尼尔果断喜新厌旧，再次抛弃了托尔。　　“这把锤子……挺有意思的。”

琴将雷神之锤翻来覆去地看，很快就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托尔看着妙尔尼尔在那个陌生女人手里被一上一下抛来掂去，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都得不到回应，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对这一幕，古一法师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向前就更可气了，仿佛根本看不到托尔这个原主人，只顾着跟自己情人凑一块评点雷神之锤。　　最后还是奥丁这个当爸爸的实在不忍心儿子受窘，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凤凰之力，那可是比行星吞噬者更强大的力量。”

神王的眼光、见识到底不凡，一眼看破了琴的力量根源。　　“神王陛下是不是想说，那也是比行星吞噬者更危险的力量？”

向前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奥丁说道，“亿万年来，被凤凰之力毁灭的世界，并不比被行星吞噬者毁灭的世界更少。”

向前冷笑道：“那不是正好吗？我们拥有了切实无误可以压制行星吞噬者的力量。”

“孩子，你这是在冒险。”

奥丁郑重地提出警告。　　“这个险值得冒。”

“为什么？”

“因为她也愿意为我冒险。”

奥丁沉吟不语，目光与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阿斯加德的神王与卡玛泰姬的年轻法师隐约对峙起来；更令人惊奇的是，面对奥丁以长辈和王者的双重威压，向前居然能够从容不迫地与之分庭抗礼。　　当琴拎着雷神之锤与向前站到一起的时候，两个年轻人似乎还反过来从气势上压过了神王几分。　　这个时候，神王奥丁的内心是凄凉的；老父亲为自己的傻儿子感到难过。　　自家孩子不但自己比不过别家孩子，连找的媳妇儿也比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