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是向前知道对方并没有大碍，至少并没有丧失抵抗力。　　阿斯加德二王子身上那套深度原谅色的法袍堪称防御至宝，科尔森用能量武器都打不穿的东西，向前在不大量动用昆仑气的情况下自然也打不穿。　　这也是向前在对付洛基时一直专注于打脸的缘故；脖子以上、头盔以下是对方身上仅有不受保护的地方。　　恶作剧之神半跪在地上，手捂着鼻子，满眼都是怨毒与惊恐之色；几经毒打之后，他终于老实了。　　电话另一头，尼克·弗瑞突然提醒道：“锡安先生，我们的人正在赶过去，你可以把人犯交给他们处理。在我们的人到达之前，我建议你带着洛基尽快离开那里。据我所知，洛基还有一个强大的帮手一直没有现身，你随时有可能身处危险之中。”

“帮手？除了精神有点不太正常的沙维格博士，我暂时没看见他有其他帮手。倒是有一样的东西需要你们来看一看。”

向前越过被撞碎的落地窗，走到沙维格博士身旁不远处。　　“托尼，大楼的监控视频能看到停机坪这边的空地吗？”

向前上下打量着沙维格博士所安装的仪器。　　托尼面色凝重：“看到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也是洛基抢夺宇宙魔方的原因。”

“你们已经知道洛基想干什么了？”

向前问。　　“是的。托尔告诉我们，洛基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企图征服地球。要想把军队送来地球，宇宙魔方就是关键。”

托尼阴沉着脸说，“魔方可以打开一扇门，也可以开辟一条行军通道。”

向前恍然，笑着说：“想要激发魔方，应该需要大量的能源。看来，是斯塔克大厦的方舟独立供电系统把这位王子殿下引来的。”

“那个混蛋，我会让他好看的。”

托尼愤愤然，“我们会马上赶过去，詹姆，小心点洛基隐藏起来的帮手。”

向前挂了电话，返身走回洛基面前：“王子殿下，这就是你精心挑选的舞台吗？曼哈顿的中心、全球首富和钢铁侠的住所、世界瞩目的焦点；的确是一个大舞台。问题是，你想在舞台上获得什么？是诅咒、敌视，还是欢呼和掌声？”

“我想要的，是畏惧和臣服。”

洛基面色阴狠。　　向前“愕然”打量着对方：“你这副鬼样子，哪一点值得别人畏惧？现在跪在地上的人不是你吗？”

洛基脸色一僵，半跪着的双腿瞬间像安了弹簧一样蹦起来，强撑着挺直了胸膛，却不小心牵动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　　“这就对了，站起来平等对话多好啊，为什么一定要让其中一方跪着说？”

向前面带笑意，“既然咱们双方都心平气和了，那就能正式进入谈话的下一个环节。告诉我，宇宙魔方在哪儿？”

洛基眼神微微闪动，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向前很是惋惜地感叹道：“这样可不好，你的微表情说明你不打算说实话，而且正在脑子里编造谎言。”

“什么？嗷！”

恶作剧之神再次捂着鼻子弯下了腰。刚刚止住的鼻血再次狂飙，淌满了衣襟。　　向前揪着对方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顺便把右手拳头上的血迹在对方袍子上抹了抹：“看着我，看着我！”

二王子殿下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至理名言，也不顾鼻端的剧痛，带着满脸的血朝向前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我觉得有必要向你申明一下这次对话的规则。”

向前同样面带笑意，但是目光冰冷，“我问你答，说实话——平安无事；不回答——你要挨揍；撒谎——也要挨揍。当我耐心耗尽的时候，你会死！明白了吗？”

洛基面色苍白，也让脸部的青紫伤痕和鲜血愈加鲜艳；虽然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却不忘连连点头。　　“你瞧，我就知道王子殿下很容易理解眼下的处境。”

向前松开手，顺便帮对方整了整领子，“强者从实力地位出发制定谈话的规则，在你有能力说不之前，这些规则就是不容逾越的铁律——很符合你的价值观，对不对？”

洛基僵硬着脸继续点头。　　“很好！”

向前满意地点点头，“让我们重复刚才的问题：宇宙魔方在哪儿？”

“我……不知道……嗷！”

洛基猛地后仰，披肩的黑发甩得如同用坏了的拖把，“我真的不知道……嗷！”

二王子殿下连胜惨叫，脚下踉跄着一屁股坐倒在地。　　“等等，等等，我没有撒谎！”

“你是不是撒谎，由我判断。”

向前冷冰冰地说。　　“你就不会判断错误吗？”

洛基差点要崩溃了。　　“我很少会判断错误，如果真的错了——你也只好认倒霉！”

向前步步走来，指节上有丝丝血迹滑落。　　洛基急得双手乱摇：“等等，等等，我真的不知道；魔方在超巨星手里，不在我这里。”

“嗯？这一句居然是真话。”

向前面色一缓，突然又满脸带笑，伸手把恶作剧之神从地上拖起来；“这样不是很好嘛，我们的对话渐渐开始步入正轨了。”

洛基看着忽而凶狠、忽而欢笑的向前，突然感到心底一阵阵的恶寒。　　恶作剧之神以谎言和欺骗名扬阿斯加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中信誓旦旦，转身翻脸不认；至于钻空子、找漏洞那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洛基曾因此自诩为聪明人，很为自己能把托尔等许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洋洋得意。　　可是今天面对向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所谓聪明不过是小聪明。　　身为阿斯加德的二王子，他能在无数谎言、欺骗、恶作剧之后毫发无伤，并不是因为他多有能耐，而是因为他是神王奥丁的儿子。让他得以逃过所有事后报复和清算的，是他的身份，而不是能力。　　当有一天他的身份不再起作用的时候，当他必须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自以为聪明的举动究竟有多么愚蠢。　　只能说，对付熊孩子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打；狠狠揍一顿，他就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了。　　向前这一顿打，让洛基第一次开始认识真实的自己，也起到了神王奥丁两千年苦心教育都没能起到的作用。　　只不过，向前并不知道二王子殿下居然这个时候心头“顿悟”，他关心的是其他事情：“下一个问题：超巨星是谁？”

看着向前满脸的笑容，洛基惊恐地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答道：“她是个克里人，萨诺斯（灭霸）的部下。超巨星只是她的绰号。”

“克里人？来自外星球的？”

洛基赶忙点点头。　　“很好，我喜欢你诚实的表现！”

向前笑意更盛，“接下来的比较复杂，我希望你的回答既要完整，又能简约一些……萨诺斯是谁，为什么他的部下会与你合作，你又为什么把宇宙魔方交给了她？”

“萨诺斯……宇宙中最后一个泰坦；让整个银河系所有文明都为之胆寒的强者、军阀、疯子、杀人狂。”

洛基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答应借给我一支军队以征服地球；而我将宇宙魔方交给他作为回报。”

向前感到非常满意：“很好，你的回答确实做到了完整而又简约。不得不说，至少在组织语言这方面，你比你哥哥要强得多。”

面对夸赞，洛基勉强笑了笑，扯得嘴角一阵阵抽搐。　　“那么接下来就是一个关键问题了。”

向前问，“超巨星现在在哪儿？”

“她……她下地狱了。”

“嗯？”

向前大惑不解，“你这句话是一种形容还是……一种描述。”

“描述，描述！”

洛基吓得赶忙解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送我来这里之后，就用宇宙魔方打开了通往地狱维度的通道，进入了地狱。”

向前隐约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去地狱干什么？”

洛基刚想开口回答，却猛地反应过来：“你……你知道地狱维度的存在？”

“砰！”

“嗷！”

向前收回拳头，拍拍痛得弯腰惨叫的洛基的肩膀，说：“别忘了我们这次谈话的规则：我问，你答，而不是反过来。我再问一遍，她去地狱干什么？”

“她想要和魔鬼合作；她要帮地狱领主们打开通往地球的通道，让魔鬼入侵地球制造混乱……”洛基彻底老实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全都说了出来。　　“也帮你们牵制地球人的抵抗力量，以争取时间，对吗？”

向前脸上已经看不到笑容，“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洛基感到了向前目光中的危险蕴意，赶忙把头点得飞快。　　这个时候，向前已经明白过来；超巨星去地狱寻找盟友，必然是冲着卡玛泰姬来的。　　空天母舰上与向前的一场遭遇战，让洛基一方真正认识到卡玛泰姬的强大实力，他们想在实施计划之前利用魔鬼来拖住卡玛泰姬的法师，使之无暇顾及外星军队的入侵。　　“你们觉得魔鬼会听从你们的安排吗？”

“魔鬼？”

洛基不屑地一笑，“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为什么要让他们听从命令呢？只要打开空间屏障上的缺口，人类灵魂的香味就会把他们成群结队地引过来。”

“你们对魔鬼的习性了解得很深啊！”

“你不也是吗？”

洛基的这句反问理所当然地又给他招来迎面一拳。　　向前捏着洛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那个超巨星去了哪个地狱，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洛基嘴角微微抽动着，眼眸中反射出一片幽蓝色的光芒。　　一层有形无质、形如雾气的光幕悄无声息地在向前身后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