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乌木喉的谈判仍在继续；取得联系说明双方都有交易的意愿，并不代表交易一定能够达成，他们还要继续商量价钱。　　开价的是乌木喉，现在轮到神矛局这边还价。在郑贤的示意下，向前承担起讨价还价的职责——毕竟外星人公开对向前表示了敬意。　　异人族的形成原因确实是一个重大消息，可毕竟年代过于久远，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方面的资料如今只具备考古价值，连科研价值都有所欠缺；对神矛局和向前来说，这个消息不具备太多实质作用。　　“我们已经知道异人族是基因改造的产物，你能告诉我们的无非就是改造者的身份、来历、目的；除非这部分内容还涉及到今后的发展变化，否则对我们来说，并无实际意义。甚至于，我们已经猜到改造者的可能身份——克里人，对吗？”

乌木喉面无表情，其实向前都怀疑，对方那张枯木般苍白的脸上能否做出清晰的表情变化。　　屏幕前的人只能看到乌木喉的嘴缝微微张合：“你们的猜测很准确，这部分消息确实已经失去交易的价值。”

“我们有过对克里人在地球活动的记录；”向前继续说，不过他隐瞒了这部分记录其实来自神盾局被公开的资料，“上一次克里人在地球的公开活动记录，是二十多年前的舰队入侵。当时他们的目的是追捕另一群被称为斯克鲁人的外星人，并无针对异人的行动记录。　　我不知道是克里人内部沟通不畅导致的疏忽，还是他们早就遗忘了异人族的存在，但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在于，他们对异人族其实不怎么上心。”

“你的判断很对。”

乌木喉说，“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的结论是，既然你拿出的一部分筹码已经失去了价值，那么想完成这笔交易，就得换点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乌木喉问：“你们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我们又不知道你手上有什么？”

向前说，“不过有一个原则是我们双方都认可的，你们用情报交换你们的情报员；这次的交易，我们只要情报。如果你愿意的话，把你的主人萨诺斯的情报当作筹码，我们也乐意接受。”

“交易的原则是你我双方的互相尊重；我不吝于对阁下表达敬意，希望你们也是。”

乌木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但是屏幕前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　　“主辱臣死，没想到乌木喉先生还是一个坚持传统的人。”

屏幕里，乌木喉死死盯着向前，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好半天之后，他的语气缓和下来：“继续我们的谈判吧。”

“我洗耳恭听，贵方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筹码呢？”

“一颗星球，怎么样？”

向前不解：“什么意思？”

“送给你们一颗星球。准确地说，是送给你们有关一颗星球的具体情报。”

乌木喉说，“一颗适合人类生存，保有大量资源的星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大方？我不得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对我们来说，一颗星球不算什么；”乌木喉的傲慢态度不经意间又上升了一个阶梯，“类似的星球，我的主人曾征服过不止一个；确切地说，是数以万计。”

“然后你决定把其中之一转送给我们？谢谢，不需要。”

向前拒绝了。　　人类现有的科技，连开发自己的伴星都做不到，拿到一个被别人征服过的星球有什么用？别人嚼过之后又吐出来的甘蔗渣，你还捡起来吃不成？　　乌木喉一眼看穿了地球人的顾虑，他解释道：“你们似乎有所误会，这个星球并非我主所征服的世界；甚至于我们从未踏足那颗星球，也不清楚星球的具体位置。”

“那你们还用它做筹码？”

乌木喉这么一说，向前反倒来兴趣了。　　“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用作筹码；而且我事先声明，我所知道的，是有关那颗星球的情报，并不是将星球拱手奉上。不过我保证，你们确实有机会也有能力将那颗星球掌握在手中。”

向前提出要求：“能事先稍微透露一点信息吗？我们需要一定的条件，好做出评估。”

“可以。我能告诉你们的是，那颗星球的存在早已被地球上的某些人所知；更重要的是，通往那里的星际通道，也一直在地球上。这两条，我都可以做出保证。”

有意思！　　如果真是如乌木喉所说，神矛局还真有机会把那颗未知的星球掌握在手里。别看神矛局一直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给外界一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错觉，实际上，在神盾局分崩离析的今天，已经没有第二家情报机构在行动力上能与它媲美。　　涉及外星与超自然事物的行动，CIA还欠了点火候。　　向前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转头征询郑贤的意见。郑贤却有些出神，目光全无焦点且无意识地转动着，显然内心正不断考量其中的得失利弊。　　向前也不追问，而是同乌木喉聊起了别的话题，比如：“那些克里人是你找来吧？同手合会做交易，袭击异人族的首领，都有那些蓝皮子的身影。”

乌木喉坦然道：“当然，毫不讳言地说，我们对地球的了解并不多；找几个向导、代理人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也是你杀人灭口的吗，在那个山洞袭击失败之后？”

“不这么做的话，你的俘虏越来越多，换言之，我的交易筹码岂不是越来越少？”

乌木喉说。　　向前微笑颔首：“果然，异人族果然是克里人搞出来的。”

乌木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变化，露出一个错愕的模样：“你之前并未确定这一点？”

“我没有事先声明，那只是猜测吗？”

向前笑容依旧，“只不过，这个猜测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证据给证实了。”

屏幕里，乌木喉的肩膀微微抖动，有点像人类的深呼吸；可直到现在向前也没看清他的鼻孔在哪儿。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们给手合会的礼物是哪里找来的？他们种族的存世量还有多少？”

向前好奇地问。　　乌木喉目光阴沉，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