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姐，你去和领导们说什么了？”

孟澄走回来，高文博问她。　　“我看校主任脸都黑了。”

“没什么啊。”

孟澄满脸笑意，看起来心情很舒畅的样子，有些故弄玄虚地说：“热心校友举个报，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回教室吧。”

她看向贺凉迟，拉住他手腕，往明远楼的方向走。　　贺凉迟什么话都没说，依她牵着走。　　向照这个呆头愣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比贺同学跟他一句话说19个字更值得惊讶的是他对澄姐的态度，他和高文博一边跟上去，一边探讨“女追男莫非真的只隔层纱”的问题。　　被单独撇在原地的校外人士宋心愿郁闷地甩了甩双马尾辫儿：“不是吧？各位，这就弃我于不顾了？也不送送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我打车来你们学校还花了十五块呢！要不然给我报销一下也行！喂！”

前面的人连头也没回。　　塑料情啊塑料情，友谊的小船岌岌可危。　　校道上都是结伴回教学楼的人，路两边栽了乘凉树，用圆形木椅围着，能坐着休息，霍启正和黄毛那几个穿衣品味辣眼睛的男生聚扎在其中一个。　　霍启正夹着烟星子在打电话，黄毛一只脚踩在木椅上弯腰系鞋带，其他几个男生嘴里脏话不断，时不时得弄出点异样的动静来，引来路过女生们的目光，要不然他们浑身不舒服。　　孟澄看见这群人非但不远离，还偏离了直线越走越近，贺凉迟侧头看了她一眼，心觉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果不其然，走到黄毛后面时，孟澄出其不意地对着他高高撅起的腚抬脚，使劲儿就是一个猛踹，“我去你的吧。”

黄毛脑袋朝下噗通一声栽进了树坑里，整个人都翻了进去，里面还有校园流浪猫狗拉的天然肥料，他蒙了三秒，惊叫了一声：“哎呀我草！”

树坑太小他自己起不来，两只胳膊胡乱扑腾扒拉，其他人一时间也蒙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去帮忙拉他一把，“远哥没事吧？”

黄毛摔得眼冒金星视力退化，在俩人的搀扶下晕头转向地在原地旋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一对儿俊男靓女，怒气冲天地叫道：“谁？！哪个龟孙子敢踹老子？”

“是我。”

孟澄主动开口：“不好意思啊。”

黄毛揉着前额转身，目光在孟澄和贺凉迟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定在少女娇艳的笑脸上，她说着不好意思，嘴角的弧度却将嘚瑟和嘲笑之意拉满，黄毛肺都要气炸了。　　可不等他发作，孟澄微一耸肩，抢在他前面诚恳地说道：“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的屁股长得实在是太别致了，像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是校园里独树一帜的风景线，让人忍不住想踹两脚，留个到此一游的纪念。”

黄毛：“……”　　其他人：“……”　　霍启正见有人当着他的面挑事儿，电话也不打了，皱起眉，凶相显得更凶了，看孟澄的眼神也没了那层调戏味道，带上不爽的敌意，把烟一踩就要过去给他小弟要说法。　　“怎么办？怎么办？打起来怎么办？”

向照慌得绕着高文博打转。　　“容我想想，对方有八个人，其中有七个应该都是废物……”高文博麻利地分析战况以及分配作战计划：“快！打电话让宋心愿回来！她和澄姐一对四应该能打个两败俱伤，虽然占不到便宜，但对面也得吃亏！”

向照“啊？”

了声：“那我们呢？”

“废话！”

高文博将他往作战区推了一步，自己则是往后退了三步，一脸着急：“赶紧把贺同学拉回来，咱们三个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向照：“……”　　这叫什么？这叫患难见真狗。　　向照嫌弃他不仗义，不服从他的分配：“不行！打起来了我要去帮忙！我要做澄姐的左膀右臂！”

高文博骂醒他：“还左膀右臂，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你要上去了澄姐得一对五！打四个就够悬，还得拖一条后腿！”

向照：“……”　　“你们几个！抽烟的！染头发的！穿花衬衫的！都给我过来！”

校主任一声震吼，校园都要抖三抖。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救兵走来了……　　看来对双方打起来的担心属实是多余了，这下知道孟澄刚刚找领导们干什么去了。　　这帮半校园半社会的混溜子浑身上下都是可圈可点的劣迹，被班主任逮到，被年级主任逮到，和被校主任逮到，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说孟澄也不是个老实的，但硬来不行的时候她会扮乖啊，就比如现在，校主任威震天下地走过来，她怯怯弱弱地缩到贺凉迟身后，水凌凌的狐狸眼瞪圆，一脸无辜，眼神控告他们人多势众欺负自己。　　不管是向照高文博还是走到这儿放慢脚步的路过同学，就连孟澄，现在都只顾着看那群人的热闹，只有贺凉迟不关注那些，他低眸望着身旁的她，唇畔不知不觉地挑起浅淡的弧度。　　源自内心流露的真实情绪，洗去他眸底长存的淡漠阴郁。　　黄毛等人蔫头耷脑的，被校主任赶鸭子似的往政教楼撵，霍启正经过孟澄身边，显然已经被她的操作完全惹恼了，阴狠狠地刮了她一眼，“你给老子等着。”

哪儿还见半分柔怯娇弱，孟澄直着腰，身子轻靠着贺凉迟，狐狸眼微微眯起，目光带点不屑的睥睨，对着他竖了个中指。　　然后飒气地一摆手，唇角扬起：“好好地去吧，姐在这儿等着你呢。”

校主任以为他在威胁人家女同学：“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霍启正绷了绷咬肌，愤懑地走了。　　“一路走好啊……”向照挥着手目送他们，突然发现了亮点：“我去？！宋心愿怎么也在那儿？”

几人看去，就见染着紫发本来想在他们学校溜达溜达的不良少女宋心愿躺着中了枪，也被校主任灰头土脸地“押”着走，她临了回头，幽幽地往这边望了一眼，吃了屎的表情就像在说：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向照要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姐这一趟没白来，还有主任办公室的免费茶喝。”

高文博眼疾手快地把宋心愿那一瞬间扭头的表情拍了下来，现场加工成表情包发到了群里。　　人渐远去，孟澄趁贺凉迟不备，咸猪手悄无声息地伸出，在他腰上掠过，又快速收回。　　后腰处带过一阵颤栗，贺凉迟眸子紧盯着她。　　孟澄仰脸看他，愉悦地眨眨眼，语气女流氓似的：“以后跟姐混，姐给你出气，姐要的不多，有腹肌摸就行。”

贺凉迟：“……”　　向照吐槽：“澄姐，你好土。”

孟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