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孟澄刚坐直了点身要看一场搭讪的戏，瓜子都拿在手里了，只见那女生娇红着脸和江从说了句什么，屁股还没在他旁边落下来，他就收起手机掐灭烟走了。　　孟澄：“……”　　一秒结束的搭讪局，无聊。　　她正要收回视线，门被打开，侍应生请了两位女生进来，一个就是邀请她来的朋友，叫茹灵，另一个是陌生面孔。　　长得很漂亮，孟澄多看了两眼。　　少女个子不算低，但身形纤瘦单薄，看着小小的，长得也乖乖软软的，气质恬静，一双漆黑的圆眸清澈澄亮，透出些懵然和拘束打量着这里，像一只闯进了不属于她活动领域的萌萌小鹿。　　唔，太可爱了。　　一个本来要走的高大身影在此时忽然调转了方向出现在她视野里，并且很不礼貌地完全阻挡住她看小美女的视线，孟澄微微蹙起眉。　　过了没一会儿，方才冷绷着脸，躁意呼啸在眉宇之间的江从跟换了个人似的，唇畔噙着吊儿郎当的笑意，领着人小姑娘在沙发坐下，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茹灵被狗粮塞得在原地郁闷了几秒，忽然看见孟澄，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茹灵在她旁边坐下，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孟澄难得八卦一回，问道：“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那小朋友谁啊？”

“噢，我们班这学期来的转校生，名字很好听，叫星星，江从的同桌。”

她表情一瞬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补充说：“江从在追她。”

“嗷……”孟澄尾音拖了点调调，往那边看了眼，江从三两句话把人家小姑娘白皙的小脸蛋逗得越来越红，她观察了一会儿，转回头，肯定的语气道：“那姑娘也喜欢他。”

“是吧！连你也这么觉得！”

茹灵激动得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从星而降好好磕的……”　　孟澄有一秒钟的出神，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吗，怎么看起来江从那边要比她这边顺利很多啊。　　嗯……肯定是他太会忽悠人了。　　要么是人姑娘被他的美色冲昏了头，关键是，她觉得她长得也不赖吧……　　茹灵说：“虽然星星哪儿都好，但说实话我没想到江从喜欢这种乖乖的类型，我，包括很多人一直都以为只有你这样的能hold住他。”

孟澄脸皱起来：“噫……”　　茹灵笑了：“你这什么表情？”

“没什么，觉得你在说鬼话。”

孟澄前俯身子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柠檬水，心里暗暗比较没有她家阿迟做的好喝，她抿了下唇，唇瓣润了水珠后笼上一层亮泽，“喜欢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别人看着谁和谁再配都是臆想，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要谁。”

“嗯？这种深度的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茹灵眼神微眯：“你不对，你有情况。”

孟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起了身把杯子放下，“去趟厕所。”

谁知道厕所上了一半听到外面一阵不寻常的动静，几个女生恶意的话语传进耳朵里，其中夹杂着一道轻糯又坚韧的反抗声音。　　孟澄隐隐约约凑出个大概，江从家的小绵羊被那位搭讪不成的小太妹找上了麻烦。　　就算外头的人跟江从没关系，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乖的小朋友被欺负，于是就顺手解了围，搭讪女那几个没想到她在场，没过多纠缠，讪讪地散了。　　回包厢落座吃饭，结果那小太妹是个事逼，一环接一环地找事儿，江从脾气孟澄有幸也见识过，何况那小姑娘他又护得不行。　　英雄救美轮不上她，索性就观了个战。　　以为事情结束了，刚拿起筷子想继续吃两口，江从一个电话甩来，孟澄掀眸扫了一圈不见他人，接起来，慵懒声线里裹着一丝无语：“大哥，就在一个包厢你打什么电话？”

“吃饱了吗？”

对方声音冷沉。　　孟澄：“……”　　“几个人都还记得吧？”

孟澄：“……”　　说的是厕所那几个，她凝了几秒，笑了声：“还没消气啊？”

那边又说了什么，孟澄没好气：“我往哪儿给你弄人去？我看着像混社会的？”

江从：“不像，你就是。”

孟澄：“……？？？”

最后临挂电话还被硬塞了一嘴狗粮。　　行吧，谁让欠他个人情呢，那还是初中的时候叶佳芙挑事，到处给她树敌，有一回树的那些敌里有几个到班上找她麻烦，江从帮了她。　　向照吃得意犹未尽，被孟澄一把拉了起来。　　出了饭店，秉着术业有专攻的原则，孟澄给宋心愿打了个电话。　　宋心愿跟个保镖一样随叫随到。　　向照想跟着去，但被孟澄无情地踢回去看店，他蔫儿蔫儿地转头回到店里，出卖孟澄出卖得心安理得，告诉了贺凉迟那俩人要去干嘛。　　他还没察觉到店里的气氛阴沉，而高文博缩在椅子上在这片阴沉下抱紧了弱小的自己。　　贺凉迟抬眸看着向照，薄薄的眼皮下浅色的眼珠似是蒙上了寒霜：“她在哪儿。”

向照手指对着戳戳戳，给了个大概的地址，因为他也不知道她们具体会在哪儿找到搭讪女然后干起来。　　——　　孟澄蹲在一个巷口的石墩上，看了眼里面的硝烟弥漫。　　她不参与，又无聊起来，拿出手机几次点进贺凉迟的微信，消息都没发出去，莫名感觉心慌慌怎么肥事。　　伴随着这种心慌的不安感，她懒懒倦倦地抬了下眼，猝不及防地，对上十几米开外一道正在凝视她的冷冷淡淡的视线。　　“……”　　靠。　　孟澄差点从石墩上脸朝地摔下来。　　“干什么呢你们？！”

宋心愿这边占上风，她正折着一个人的胳膊，孟澄忽然从巷口跳出来，高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一巷子凌乱的人傻在原地，凝固住。　　孟澄教训道：“和谐和友善被你们吃了是吧？！打什么打？！”

“………………”　　宋心愿看到离她背后不远沉默静立的少年，抽了抽嘴角，脸色比她的发色还紫。　　以后我再跟你出来我是狗。　　孟澄不经意地回头，不经意地发现了贺凉迟的存在，蹬蹬蹬跑过去，“阿迟，你怎么在这里呀？”

贺凉迟没管巷子那里，垂下来的目光轻淡，落在她脸上：“孟澄，你又喝酒了。”

他眉都没皱，语气也平，但孟澄就是感受出来他生气了。　　这是他的第一次情绪外露，尽管还是不明显。　　孟澄心紧紧地一绷，“就果酒呀，度数一丢丢……”　　她还想用手势比出这一丢丢，抬起手，少年却不再听她说，转身提步而去。　　完了……　　孟澄愣了两秒，头也没回地赶紧跟了上去。　　宋心愿：“……”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有个我吗？　　“好吧还有啤酒，但我今天上午没乱跑，我是去……”　　孟澄追上去试图解释，被男生沉沉的低音打断。　　“你去哪儿是你的自由，不用事事都和我说。”

她撇撇嘴：“那你不是生气了嘛……”　　“……没有。”

孟澄蚊子哼哼：“那你倒是走慢一点啊……”　　贺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