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哥。”
随亦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很正常,可是略微躲闪的眼眸却暴露了她此时的不安。恰巧捕捉到这一幕的帝孑然眼底一片暗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阴晴难判。说谎,随亦在说谎,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她的眼神分明是再说在那之前见过自己。帝孑然内心深处,一种浓浓的悲哀涌现,逐渐蔓延到身体的每处组织,每个细胞。可是他仍然不死心,他内心的自尊心让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他帝孑然第一次心动的人,竟然可以从头到尾欺瞒他这么久。“你敢保证?”
如果仔细聆听的话,不难发现帝孑然此时声音有些喑哑。可是满怀担心的随亦并没有察觉到帝孑然这细微的变化,心里仍旧想着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依旧倔强坚持着自己一开始的说法。“哥,我向你保证,我在这之前没有见过你。如果我欺骗了你,就让我出门被……”“行了,我知道了。”
帝孑然粗暴的打断随亦的话,阻止了那个恶毒的誓言。“哥,我说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真的,一点也没有骗你。”
随亦说完这句话,下一秒时间好像静止一般,空气中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喘息声。长时间的等待,让随亦心里有些发慌。就在随亦以为对方不会相信自己,打算再做另一番辩解时,帝孑然忽然松开钳制她细腕的手,“如此甚好。”
对方的脸色说不上有多好,可是却很难让人去猜想他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帝孑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向自己房间。留下随亦一个人很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其实她刚刚说的话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毕竟出于强者的自尊心,肯定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比自己弱很多的人强迫。如果帝孑然知道自己之前对他做过的事情,那他岂不是会气的发疯报复?哎呀,其实她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本来这个世界上男女比例就已经很不平衡了,要是再少她一个,那岂不是更不平衡。况且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帝孑然要是把自己怎么了,那他肯定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啊。这么一个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美男子,就这样在牢狱中度过自己的余生,想想都觉得悲哀。这样看来,还是她拯救了帝孑然呢。随亦独自想了很久,越是深思越是感觉自己的行为简直是太对了。成功进行自我疏导之后,随亦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房间。坐到书桌前,随亦将带过来的实验用品一窝蜂的全部搬到桌子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仔细研究她在大师兄的实验室中拍到的资料。“甘罗红,紫泪苏……”随亦下意识将资料上写的“醉心”所含药物成分读出来,“奇怪了,这些成分跟我走之前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帝孑然身上发作的症状跟‘醉心’有些不一样呢。而且,如果是一种成分的话,那我一开始配置的解药就应该已经解毒了。”
感觉不对劲的随亦再次看向图片,终于被她发现刚刚忽略的一种成分——墨草。加上这个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帝孑然发作的时间会提前。第一方面是来自姐姐的刺激,第二方面就是墨草的催化作用。已经知道配方的随亦决定尽早将解药配置出来,这样也可以早早离开帝孑然家里。想到这里,随亦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而这边,帝孑然的心情却并没有那么清明。帝孑然冷着脸走到沙发旁,拿起搭在上面价值不菲的西服,从里面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陶瓷挂饰。如果此时随亦在这边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个就是那时被摔碎丢失的母亲最后留给她的东西。帝孑然目色深沉地盯着那个小陶瓷娃娃,越看越想它那惹人生气的主人。半晌,手指微曲,轻轻扣了扣陶瓷娃娃的小脑袋。“不说实话,欠收拾了。”
一下好像还不解气,帝孑然反复弹了几下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长腿微曲,坐在沙发上。身体后倾靠在沙发背上,抬手盖住狭长的眸子,声音竟然有些凄凉和讽刺。“真是疯了,我竟然在用一个死物发泄。”
……清晨,柔和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扑撒到旁边的书桌上。瓶瓶罐罐又将这片温暖折射到桌面上睡得正香的少年脸上。熟睡中的少年好像正做着什么美梦,嘴角微微翘着。皮肤光滑细腻,毛孔都看不到,粉粉嫩嫩的,就像是一颗诱人的水蜜桃。只见少年缓缓睁开眸子,琉璃般的眼睛十分璀璨。沐浴在晨光之下的少年,就像是西方古典绘画中的天使,圣洁而清纯,如油画般动人的存在。然而少年一开口却硬生生的破坏了这种美感。随亦捂着酸胀的脖颈,“哎呦我去,落枕了。好特么疼啊,整个脖子都不能动了。这一天到晚的,真是没个好时候了。”
不过,当随亦看到自己连夜写出来的药方时,心里很是骄傲。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她终于研究出药力最轻,药效最好的解药了。现在就等回国之后,将所有的药材配齐,就可以大功告成了。等到那时候,她就可以从帝孑然家里搬出去,重新变成以前那个不学无术无拘无束的随家大少爷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随亦忍不住跳起了扭头甩手踢腿舞。然而……“哎呦,我的脖子。”
一阵哀嚎从随亦口中喊出。强忍着脖颈上的疼痛,随亦艰难地洗漱完,急忙拿着自己连夜赶出来的配方单子去找帝孑然。走到对方的房间门口,按了按门铃。唔……没人应。再按。在随亦连续安了五六次之后,房间门终于被打开。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随亦手中的纸条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