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沧江畔。夜色深沉,万物幽寂。唯有江畔一座石堡中还燃烧着篝火,火光映照四周。影影绰绰可见一些身穿甲胄的兵士守卫在石堡四周。整座石堡屹立江畔,另一侧则是广袤的山林。山林中,阮凌霄站在一棵参天大树后方,俯瞰着石堡。“中原境内的沧江,果然气势雄伟……”阮凌霄淡淡感叹一声。“蜿蜒万里,大江东去,一片河山大好。”
“只可惜,这中原之地还不属于我大越!”
他双眸微眯,目光在夜幕下更显晦涩。黎坦站在阮凌霄身后,一同眺望着石堡。只是,他神色沉凝,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谨慎意味。“殿下,待过这沧江的风云渡口时,我等是否要将其余船只全部毁坏?”
阮凌霄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些不必我们考虑。”
“风云渡石堡里的人,会为本宫处理好的!”
纵使前方北盛驻军的石堡相阻,他依旧丝毫不显急躁。“是!”
黎坦恭敬应声。此行他们日夜兼程赶到江州,却并未经过江州城。而是绕道赶往这拒江州城三十里外的风云渡口,在此地渡江。毕竟大越使团这么多人,纵使伪装成客商,若是自江州城经过,也恐怕会生出事端。至于眼前这风云渡口……虽有北盛驻军把守,但他们也自有妙计!“这石堡里屯军虽不过六十七人。”
“要杀光,的确得费些时间……”这时,阮凌霄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凝视着前方的石堡,大手微微抬起。黎坦当即会意,向着身后一众兵士们吩咐起来。所有人皆手握兵刃,严阵以待!……石堡里。驻军校尉吴策手持刀剑,带着几名兵士巡查过石堡四周。“头儿,咱们这风云渡口,也就白天过几个客商,到了晚上连个飞鸟都少见!”
吴策身后,一个青年人撇嘴埋怨着。“朝廷也不见嘉奖,头儿您也用不着每晚都巡逻吧?”
青年人话音落下,吴策转过身子,淡淡瞥了那青年人一眼。“小黑,你要是在这待够了,回头我就向刺史大人上书,给你调走!”
虽是训斥,但吴策的语气多少有些温和。“不敢不敢!”
小黑连忙摇头,赔着笑脸。“我还指望跟头儿您混呢!”
他躬下身子,向着前方扬了扬手。“头儿,弟兄们大都休息了,您老也快回去歇着吧!”
见此,吴策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几人的陪同下,来到自己的房外。转过身,向小黑嘱咐。“小黑,待会让兄弟们加紧防备,听说朝廷指不定要跟南越开战了。”
“说不定,老夫也能被调去战场再去厮杀!”
只是,说着话,吴策却注意到,小黑几人脸色有些不自然。“怎么了?你们几个小子有什么心事?”
“这……”小黑点了点头,凑到吴策身边。“头儿,有件事,我得跟您密报!”
密报?吴策目光微凝,疑惑地看着小黑。但小黑并未多说,而是恭敬地推开房门,示意进房再说。吴策神色郑重几分,迈步走了进去。“什么事?”
他低声询问。小黑几人关好房门,一同围到吴策身边。吴策不由愈发疑惑。这几个小子,莫非是查到了什么。可忽然,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身形都不由僵住,旋即颤抖起来。转过头看向身后。身后一个年轻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已然没入了他的后背!哧!不等吴策反应过来,他身前又是一痛。眼前一阵模糊,艰难地转过头,向前看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小黑手中一把匕首,已然没入他的身躯!此时,小黑的脸上,挂着一抹难言的幽冷。“头儿,多谢多年养育之恩。”
“但如今,太子殿下的命令我不能不从!”
太子殿下?吴策心中一震。大盛并无太子!那小黑几人,听得是哪个太子的话?南越!他死死地瞪大眼睛,眼中渗出根根血丝。即便此时,他的心中也满是难以置信。噗嗤!忽的,他眼前一黑,逐渐失去意识。眼中最后一幕,是他自江边捡来,看着长大的小黑……小黑抽出匕首,弯起胳膊,随意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他神色晦涩,跪下双膝,将吴策摔倒在地的身躯轻轻摆正。而后站起身子,匕首向夜空一指!“杀光北盛驻军,一个不留!”
“为太子殿下,开道!”
……石堡上空。夜色中。一抹火光冲霄而起,划过一道弧线。那一抹火光,映照在阮凌霄的瞳孔中。“前行!”
阮凌霄大手骤然挥落。他身后的兵士们当即齐齐冲出山林。向着前方石堡冲去!石堡上。一具具尸体被退落而下,重重砸在地上。石堡大门缓缓打开。隐约可听到石堡中有厮杀声响起,可不多时,便逐渐趁机下来。随着使团兵士赶到,一行十余人也自石堡中快速赶了出来。“大越虎阶暗探,叩迎太子殿下回朝!”
小黑带着身后众人,齐齐向着前方跪拜下来。使团兵士中,阮凌霄缓缓走了出来。嘴角噙着一抹幽冷笑容,微微抬手。“着令尔等,随本宫一同返回大越!”
“是!”
小黑等人恭敬回应。阮凌霄双手负后,迈步向着石堡中走去。眼前这座北盛驻军把守的渡口石堡,已然为他敞开了大门!……“殿下,看前方!”
马蹄声动,林俊义策马紧随赵铮身后,向着前方的夜空奋力一指。赵铮循声望去,眸光骤凝。远处,分明有着一抹微弱火光,自夜空中划过弧线。“那里就是……风云渡口?”
“正是!”
一旁雷开沉声回应,脸色紧绷。风云渡口石堡有朝廷驻军把守,到了夜晚,也不该会有一抹火光冲霄。风云渡石堡,绝对出事了!如殿下所料,到了这江州地界,南越使团一行人,绝不会走江州城。而是会绕道这最为适宜的风云渡口!“火速前行!”
赵铮神色凝重,重重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