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同时打乱了白薇宁心跳的节律。过了大概有一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冷则铭穿着浴袍站在门内。他的神色很平静,就像在看一个常见却又不感兴趣的人,不意外,也从来没有期冀过她的到来。白薇宁的目光与他的目光一触即转,落在他的右手上。他的右手被白纱布乱七八糟地缠绕着,隐隐的还透着点暗红的血迹,显然并没有很好的得到后期的处理。心里好像被刺扎了下,白薇宁脱口问:“你怎么没去看医生?”
他没回答。白薇宁抬眼望向他,看见他的眼中满是嘲讽:“假惺惺的关切就不必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心又被刺了下,猛烈地收缩起来,鼻头说不出的酸楚,白薇宁赶忙咬牙压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他的冷漠无情对她的伤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但是,她却没法离开,她牵挂他的手,牵挂他的伤,牵挂他这个人。僵硬地站着,她重新让自己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坚持说:“我帮你重新处理下然后就走。”
“不必。”
他冷淡回答,返身就要关门。她眼疾手快地推住门边,想要阻止他关门,但他的力气大得出奇,门扇重重轧住了她的手指。“啊!”
像电钻在心头钻了下,白薇宁不由地痛呼出声,也不知道是手指更疼,还是心更疼。门扇立刻被推开了,冷则铭的脸上闪过道什么情绪,然后变成冷漠脸。“这是你自找的。”
他冷冷地说,目光看似无意地从她的手指上划过。白薇宁没回答,因为此刻她疼得只顾倒吸凉气,根本说不出话来。过了大约有半分钟,疼痛的感觉才稍稍缓解,她定神去看冷则铭,看见他已经返身进屋了,大门敞开着。他在沙发上坐着,指尖夹着一根烟,袅袅的烟雾正从他唇间缓缓溢出。白薇宁定定站在门口,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是许她进来,还是不许?“医药箱在餐桌上,自己处理下就给我走,省得回头你那个未婚夫又上门来找我打架。”
他的声音跟他口中吐出的烟雾一样轻渺。白薇宁咬咬嘴唇,默默无语地走进来去餐桌那边拿了医药箱,但她没有给自己处理,而是提着走到了冷则铭的身边。她弯腰去拆他手上的纱布,他缩手,冷冷道:“我说了,不用!”
白薇宁固执地探身过去握住他的手腕,依旧去拆他的纱布。他手臂用力一甩,白薇宁顿时失去平衡向旁边倒去。旁边就是茶几的拐角,拐角尖锐,她这么一倒,轻则胳膊撞个青紫,重则后腰被硌伤整个人都动不了。白薇宁虽然知道危险,但因为他的力道太大太猛,急切之间压根就没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一下子了。眼看着她的后腰就要撞上茶几拐角,冷则铭忽然闪电般伸出长臂,接着,白薇宁整个人就被个大力给拽了回去,毫发无伤。拉拽的速度很快,所以冲击力很大,让他俩一起倒进沙发里。白薇宁的脸贴着他坚硬的胸膛,甚至能隐约听见他强有力而略有些快的心跳声!他身上的味道立刻充斥了她的鼻子,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熟悉的独属于他的体味。不自觉的,她闭上了眼睛,从心底深处叹息出一声来,他的味道这辈子大概都会存留在她的心底吧,无比熟悉,死也忘不了的味道呀!身体猛的一沉,她睁开眼睛,看见冷则铭翻了个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秒,他就低头下来吻住了她殷红的唇……这晚,白薇宁竭尽全力地跟他好,近乎疯狂。越是想离开他,越是跟他生气吵架,她就越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的情绪。也不知疯狂了多久,反正沙发被他们折腾得够呛,等着两人全都精疲力竭,这才相拥着躺回卧室的床上去。“说你爱我。”
冷则铭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白薇宁咬着嘴唇没答话,心里却在呐喊:“我怎么会不爱你,不爱你为什么跟你纠缠不清?”
但这些话她无法说出口,也算是为了点虚无可笑的自尊吧。在她和他的关系中,他一直就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她已经够憋屈了,事事受制于他,她不想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怕被碾碎。他轻咬她的耳垂命令:“说。”
她扭开脸还是没回答。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回来,探头在她的嘴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白薇宁痛呼出声,他却得意道:“艾锦炎问起你嘴唇上的伤,你就说是被我咬的。”
看着他像孩子般赌气得意的面孔,白薇宁心中是又爱又恨,一口咬住他的下巴作为回答。晨曦来临,她与他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如初了,白薇宁有时甚至觉得,她和他的关系就是建立在生理需求上的,和好不需要过多的沟通和交流,只需要疯狂的一次。送白薇宁回医院的路上,冷则铭颇满意地看着自己被她重新包扎过的手:“你还是跟艾锦炎断了的好,他不是你的菜。”
“说得好像冷总您是我的菜一样!”
白薇宁忍不住嘲笑。他转头看她,眸子里潋滟一片:“是不是你的菜,身体知道。”
白薇宁脸色绯红,赶忙转头看向窗外去了。过了会,她又忧伤起来,轻声说:“冷则铭,你知道我爸爸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的吗?”
他转头看她一眼。白薇宁仿佛自言自语道:“我爸爸知道我和你的事了,他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让我这样做的,才会一时想不开自杀……”车子刹了下,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白薇宁转头去看冷则铭,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平静的侧脸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动。她心里有点难过,这个男人理智得可怕,就连她父亲去世的原因都不能触动他一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