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安摇头:“我爸一向不管这些事。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就是他,他催我赶紧带你去看他。”
原来是陆先生么,难怪这个电话打了那么久。简亦繁轻笑:“是该去看看他了,我们结婚这么久,再不去看他就不合适了。”
两人决定等眼前这件事处理好就去德国看望陆震霆。与顾家的两日之约很快就到,陆慕安似乎早就料到顾家人不会去,特意只吩咐让徐言之去等着,结果果不其然,顾家并没有人现身。陆慕安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件事的影响,照旧该上班上班,该加班加班。简亦繁却有些担忧。那天顾瑞祥的恼怒不似作假,那么生气的样子而且放了那么多狠话,如果只是吓唬人的话未免与他的身份太不符了。陆慕安即便再厉害,也只是顾瑞祥的后辈罢了,在有些方面肯定还是比不过他的。简亦繁想了想,觉得应该去找顾余念探探口风。梅园里下人来来往往井然有序,简亦繁在客厅里没找到顾余念,一个下人告诉她二夫人在二楼书房,简亦繁摸索着走上二楼。梅园和榕园的结构全然不同,梅园除一楼有客厅外,二楼也有一个客厅。简亦繁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对宽敞的客厅。客厅旁边就是书房,只是那书房前站着一个人。是陆惟凛。他站在书房前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手背上青色的纹路清晰可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对她的到来恍若未知。简亦繁咬咬唇,想要见顾余念的迫切完全抵过对陆惟凛的厌恶。她蹑手蹑脚走到陆惟凛旁边,这才发现书房的门开了一条一掌宽的缝隙,正对着缝隙的窗口,二夫人和王管家站在一起,两人手握手,宛如老夫老妻一般。简亦繁:“……”陆惟凛依旧对她的出现不置一词。“喂。”
她压低声音,“你没事吧?”
陆惟凛冷嗤,抬头看她,“你希望我有什么事?”
他眸子通红,像野兽一般。简亦繁不自觉后退两步,堪堪避开房门间的缝隙。陆惟凛冷笑:“你来干什么,难道是上次的偷欢不够,还希望我满足你?”
“你——”简亦繁气结,狠狠踢他一脚。这死男人还是这么可恶,亏她刚才觉得他有点可怜好心问候他。这种人就是没心没肺,有多远死多远的好!两人的动静引起屋内人的注意,王管家迅速拉开与顾余念的距离。顾余念出声:“惟凛?有事就进来,站那儿干什么?”
陆惟凛好似报复一般,大力踢开书房的门。冰冷的眸光扫过王管家和顾余念的手,他冷嗤,果断拽着简亦繁的手,将她也拉进书房。“亦繁也来啦。”
顾余念轻声轻气,淡定的不像是被亲儿子撞破奸情该有的反应。简亦繁十分尴尬,不得已讪笑两声:“二夫人。”
陆惟凛这才发觉这两个女人都淡定的过分了点,他蹙紧眉,“你知道他们的事?”
他问的是简亦繁。简亦繁缓缓点头。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陆惟凛半笑半怨恨地道:“好啊,现在这种事都不藏着掖着了。是不是改天就要告诉整个江城人,我陆惟凛的妈偷人?我陆惟凛很可能是个野男人生的杂种?”
慕青脸色大变,大喝一声:“陆惟凛!”
“怎么,敢做还不能说了是吗?”
“谁都能说,唯独你没有资格!”
母子俩针锋相对,王管家突然出声,“夫人、少爷,我先出去了。”
他一直弯着腰,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简亦繁觉得他佝偻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可怜。他默默退了出去,陆惟凛全程都冷眼相看。王管家一走,顾余念便冷声问陆惟凛:“你来做什么?”
“怎么,嫌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陆惟凛依旧没有好话。简亦繁觉得尴尬的很,盯着脚尖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往外挪。不料顾余念突然开口:“亦繁,留下来。”
她顿了一下,然后才对陆惟凛说,“至于你,没事的话赶紧滚出去!”
“我就没想进来!”
陆惟凛毫不客气反驳,“为老不尊的丑态,你当所有人都愿意看?”
“那你就赶紧给我滚!”
陆惟凛恼怒地踢了一下书架,那上好的檀木书架纹丝不动。他更加气恼,推开书架上的防尘玻璃,拿出一本书“啪”地一声砸碎玻璃,然后带着那本书扬长而去。顾余念全程都面无表情,淡定的不像话。简亦繁:“……”这对母子都不是寻常人哪,定力深厚,真是可歌可泣。顾余念望着她,不冷不热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简亦繁斟酌了会儿才说:“我想来问问顾家最近的反应。之前约好盘古酒店见,但顾家没有人过去。”
“陆慕安过去了?”
顾余念问。简亦繁摇头。“既然陆慕安没去,那你们为什么觉得顾家会有人去?”
“但慕安让徐助理过去了,如果顾家有人去,我和慕安是肯定会过去的。”
顾余念冷笑。“这种事就像双方对战前的试探,陆慕安会派人过去等,难道顾家就不会?”
简亦繁闹不明白了,挠挠脑袋说:“既然两边都有心要和谈解决,为什么都不亲自去呢?”
“谁跟你说他们有心要商谈了?”
简亦繁更懵了。顾余念瞟她一眼,倚靠在窗边向外望去,声音悠远,一点一点替她揭开陆慕安和顾瑞祥的心思。“陆慕安当时就知道只要对顾知夏动手,他和顾家的矛盾就会不可调和。因为他伤的不是顾知夏,他伤的是我哥的面子。但即便他知道,他还是让你动手了。我哥平时自视甚高,重视面子高过一切,当众被打脸他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商谈。陆慕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亲自去酒店。或者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想商谈。表面上江城四大家族和平兴旺,但实际上彼此之间的吞并之心早已存在多年。借着这件事,陆家和顾家这几天已经行动起来了。”
简亦繁:“……”所以陆慕安其实看似在为她出头,实际上只是找个借口打破和顾家的表面和平,为与顾家的争战找个合理的由头?这……顾余念回头对她轻嗤,“所以千万别把男人的所谓真心当真,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以爱的名义做出什么事来。女人始终只是他们实现抱负的手段和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