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就到了。按照和陆慕安的约定,周六一大早简亦繁就穿戴整齐,只等着和他一起去医院做检查。陆慕安知道她心急,也起的很早。两人随便收拾了一番,便上车走了。路上,简亦繁很紧张。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她发觉梦里见到的情形反而越发真切起来。那种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撕心裂肺,都是那么真实,时间越久反而越发清晰。她开始坚定自己生过孩子这个念头,可她不敢和陆慕安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活了二十多年,以处女的身份出嫁的,结果现在突然得知自己生过孩子,实在是有些魔幻。对她来说都有些不真切,更何况是陆慕安呢。只怕他现在一心期盼着检查结果证明自己根本没有生过孩子吧。简亦繁偷偷斜眼看他,男人一直在看窗外。他坚毅的脸部线条在清晨的阳光中微微泛光,气质清冷高贵,看起来对她要去检查一事全然不在乎。他这个样子让简亦繁又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他先前说过的话,如果证明自己真的生过孩子,大不了就把孩子找回来给思远作伴。他的这句话打消了她的忧虑;愁的是如果到时候真的证实了,也能找到孩子,陆家会接受这个孩子吗?思远又能接受吗?慕青本就不喜欢自己,如果借着这个由头,只怕自己和他的夫妻情分也该到头了。她这一路就想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徐言之直接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在那里已经有医院的人在等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迅速上前和徐言之交谈,尔后便迎上来恭敬地问候了一声陆慕安和简亦繁。陆慕安无心应付,只让他快些安排好各项检查。他陪着简亦繁来到检查室门前,亲自帮她拢了拢病号服的衣襟,温和地说:“进去吧,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怕。”
他这么一说,简亦繁更加忧虑,拽紧他的手,想说如果真的生过孩子怎么办,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就和他分开。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觉得陆慕安多半也是为这个事忧心的,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何况在检查结果出来以前,一切的担忧都是虚的。唯有进去做完检查,拿到结果,一切才能开始打算。所以她只是咬了咬唇,又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终究什么都没说就进去了。徐言之很贴心,检查室里安排的人全都是女的。简亦繁什么也不知道,只管按照她们的吩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套检查做完,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等医生让她穿好衣服出去时,简亦繁问:“医生,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能知道我有没有生育过?”
在开始检查之前,女医生已经听说了她的遭遇,知道她因为出事记忆受损不记得一些事,所以只是同情地看着她,“您先出去吧,一会儿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告诉您的。”
“要多久?”
“需要一会儿吧。”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简亦繁只得开门出去。外面只有徐言之一人,陆慕安已不见了身影。见到她出来,徐言之忙迎上来,“少夫人,怎么样?”
简亦繁摇头,环顾四周问:“你们家少爷呢?”
他说过会等自己出来的,怎么不见了踪影。“少爷被院长请去他的办公室了。”
徐言之不好意思地挠头。实在是因为少爷太显眼了,一直有认识的上来搭讪,不认识的各种盯着看。简亦繁见他这种表情,就知道多半是陆慕安碍着医院的秩序了。她抿唇想笑,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又有些笑不出来,便索性板着脸说:“那随他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医生说还要一会儿才能出结果。”
“不用不用。”
徐言之连忙说:“您快把衣服换了,我们去找少爷。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把结果送到院长那边去的。”
“这么周到?”
“嗯,都已经交代好了。”
听他这么说,简亦繁这才转身进了刚才换衣服的屋子,照旧又换上了自己穿来的裙子。两人一路穿过几条廊道,很快就到了院长办公室,陆慕安果然在里面。见她过来,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人从桌后起身,看样子就是院长不错了。他开口笑道:“陆少夫人来了,快请坐快请坐,我刚刚还和陆总说到您呢。”
简亦繁对他也略微笑了笑,在陆慕安身边坐下,斜眼看他,径直问院长,“说我什么?”
陆慕安只是瞥眼看她,眉角眼梢都带着温柔。院长也算是和他相识已久了,从未曾见过他这样温和的样子,一时之间便明白在他心中,这个女人很是不同,连忙挑好听的话说。“我和陆总说您贤惠呢,自从和您结婚以后,陆总可变了不少,能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可不容易。”
简亦繁又笑,促狭似的看陆慕安,悄悄问:“你变了?哪里变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陆慕安捏捏她的手,只顾低笑。院长在一旁见两人这样,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边笑边站起来打趣:“得了,今天一天把在医院这几年都不曾看过的恩爱看尽了。二位不嫌弃的话,就只在这里坐着吧,我出去遛一圈。”
“林院长说笑了,”陆慕安开口,“我夫妻二人还要劳烦院长帮我们出诊断报告呢,你要再等会儿才能出去遛弯。”
简亦繁也说:“是啊,他们说一会儿报告会送来这里,麻烦您再等会儿吧。”
林院长也不是真的想走,见他二人这么说便又坐了下来,仍旧笑道:“看来我只好再看二位恩爱会儿了。”
一句话说的简亦繁脸都红了。没过多久,有一个小护士拿了一个文件袋过来,袋口被死死的封住。她走进来,多看了两眼陆慕安,边把文件袋递给院长边说:“院长,这是黄医生让我拿来给您的。”
院长接过,看眼陆慕安,对他点点头,然后把小护士打发了出去。简亦繁看陆慕安站起来,心里莫名十分紧张,双手不自觉抓住他的手,手指扣进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