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傅止盈并没有仰面倒下,出于求生本能,她扑向了简亦繁,顿时将她也带的向前扑去。虽然地上泥很湿很多,但此处毕竟是山坡,泥泞的地下是坚硬的土地。简亦繁扑腾跪下来,只感觉膝盖发麻,钻心的疼痛袭来。仅仅只是一瞬,一道人影突然窜过来将她的手臂拉住,简亦繁来不及想,也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膝盖处的痛真的是直击心灵,让她半天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这状况来的太过突然,过了好大一会儿,众人才反应过来。负责人马上指挥其他人,“把她们俩扶起来送回车上。”
有人过来要扶简亦繁,但她身边的男人不让开。“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陆慕安关切地问。简亦繁抬眼看他,漆黑的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她摇了摇头。男人轻轻蹙了蹙眉,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抱了起来。她膝盖上的泥沾满了他的衣袖。他回头对盛淮北开口:“今天就先到这里,改天再来。”
他说着,看了眼被人搀扶着的傅止盈,眸光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选择直接离开。下去的一路上,男人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脚下的雨鞋黏着泥,在湿润的土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黏湿声。简亦繁窝在他怀里,全身僵硬,连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抱紧双臂。而陆慕安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他下巴上有细小的胡子在微风中跳动,下颌的线条很优美,鼻子很挺,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俊美异常。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总是冰冷深邃的眼睛,充满了距离感,总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身和他发生了这些事,简亦繁永远也不会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深情到固执。她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推开他时,他说过的话。他说,“这辈子我们都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感情了你明不明白?难道选择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难吗?”
她当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倔强地将他拒之千里。是的,这辈子她们都没办法摆脱爱情了,忘不掉也不想忘。可是对她来说,选择和他在一起确实是一个艰难到让她想也不敢想的选择。他是一个优秀到让人无法嫉妒的男人,他有他的地位、他的事业、他的雄心,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就会毁掉他现在有的一切。她不敢想象两人的关系暴露后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更加不敢想象他失去一切后会是什么样。他是高傲的、冷漠的神祇一般的人,他应该永远享有现在所有的一切。而自己,只会毁掉这一切。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中间的这些日子是她误入了不该进入的领域。对她来说,现在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既是折磨又是享受。她知道不能接近,可她又舍不得推开,尽管理智告诉她必须要推开。现在的她就像是挂在悬崖边的人,明明知道该往上爬,却偏偏不愿意向上。陆慕安很快抱着她回到了车上,将她轻轻地放在后车座上,他二话不说就要撸起她的裤腿。简亦繁被唬一跳,急急忙忙护住。男人深邃的眼眸望进她的眼里,脸色淡然无波,“掀起来看看伤势如何。”
简亦繁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她还是无法做到在他面前……这样。她敛眸,“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了。”
陆慕安停下,靠在车门边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滞。简亦繁慢慢转过身背对他,掀起了自己的裤腿,膝盖处已经一片红肿了,隐隐中有些泛青。她轻轻按了一下,疼的忍不住抽气。一道高大的人影钻进车内,双腿被一双略显冰凉的大手握住,简亦繁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陆慕安已经半跪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包纸巾。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抽出一张纸轻轻地压上她的伤口。膝盖上的擦伤有血渗出来,他一点一点地轻轻地压着,慢慢将血渍吸干。他做的十分认真,全程一直专注地盯着她的膝盖,车内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声。简亦繁咬唇,心头五味杂陈。没多大会儿,他已经用纸巾将伤口捂住,顺便将裤腿帮她拉了下来。等他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傅止盈才在接待团两个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过来了,她疼的满脸扭曲,而盛淮北臭着一张脸跟在后面。简亦繁连忙往车内挪了一点儿给傅止盈让出位置,一边开口:“盛淮北,你就这样让她走过来?”
盛淮北拉着脸,十分不开心地瞄她一眼。简亦繁:“……”傅止盈可怜兮兮地爬进车里,直接往车座上一歪便唧唧歪歪开始叫疼。陆慕安把手中的纸巾塞给简亦繁,推开另一边的车门下去了。简亦繁抽出纸巾给傅止盈止血,她伤的不是很重,几乎没什么血渍。傅止盈哭哭唧唧的骂盛淮北,“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嘛,都要离婚了,他凭什么还纠缠不清,当初可不是这样的,死男人!”
简亦繁稍一用力,她便叫,“轻点轻点,很疼。”
“你说同样都是人,为什么陆慕安就比他有良知的多呢?”
傅止盈怨念满满,“先不说别的,至少他知道让你别下车,可是你瞅瞅盛淮北这个鬼东西!”
非要拉着她下去就算了,连摔倒了都不让人抱,只准别人扶着她走。膝盖很痛的啊,抱的是自己又不是他,他干什么一脸不爽。简亦繁:“……是我的错。”
不该让她跟着来县城的。“不是你的错,是盛淮北的错!”
傅止盈咬牙切齿地望向某个男人的方向,结果对方也看着她,眼神阴鸷,也不知道在和陆慕安说什么。膝盖上的疼痛直钻入心扉,那伤痕可怖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她要逃离这个男人的决心。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把小可爱偷出来,不能这样任他予取予求。再不逃的话,说不定小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