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饰了一天的太平,最终在沈卓然忍不住问了这样一句话之后,画上了一个不欢而散的句号,看着慕木那张沉默的脸,沈卓然心里突然有万般言语,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出口。怪谁呢?还不是该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当初对慕木做的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他也不会面对一个强行装作恢复的记忆的人。她的沉默以对好似一把尖刀剜在沈卓然心上,问出话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几乎是狼狈的转过头,随便扯了一个听上去十分蹩脚的理由,跟慕木说道,“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进了书房。事实上,即使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慕木,但他也舍不得离她太远。好不容易她才能回到自己身边,哪怕记起来是她装的,沈卓然也不想离开她。最多就是无法面对罢了。但只要能和她呆在一所房子里,呼吸着同样一片空气,他就觉得心满意足。自然是没有什么公事需要他处理的,沈卓然想了想,拨通了医生的电话。他把慕木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那边的医生思考了一下,告诉他,“沈先生,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没有看到病人和诊断,没有办法下结论,不过按照我的经验而言,她这种应该是属于血块压迫大脑。如果想要恢复记忆,就需要做开颅手术,将血块取出来,但是这样一来,病人就会极大可能的脑死亡。”
“脑死亡”三个字让沈卓然握住电话的手猛的一顿。一边是已经毫无记忆,丝毫都记不起他来的慕木,另一边是一个脑死亡的她。好像不管是选择谁,都让自己难以接受,也都不是最优的选法。他当然不愿意看着慕木脑死亡,他喜欢的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那一具皮囊。就算最后将她恢复了记忆,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成了植物人,于沈卓然而言没有半分意义。更何况,慕木她那么鲜活,他也不忍心看着慕木成为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标本。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已经失去记忆的慕木。强装出来的记忆和感情终究只能骗骗外人,骗不了他这个当事人。现在的慕木跟以前那个迷恋他迷恋到毫无尊严、可以放弃一切的慕木决然不同。失忆的她仿佛迎来了新生,既然是新生,那以前的感情性格和喜好通通也都不作数了,她以前爱着沈卓然,那么现在也很有可能爱上其他人。只要一想到有这种,沈卓然就觉得他痛彻心扉。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一瓶酒,拔开塞子,连酒杯也不拿,就这样对准自己灌了进去。他现在倒是愿意一醉解千愁,然而醒来依然还要面对老天爷给他开的玩笑。慕木在他离开之后,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摘着手上的菜,人都走了,自然是在怎么吃都不香了。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她想也没想的就转头吼道,“你怎么了?”
扔下东西,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