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出衣服在洗,她没有用洗衣机,而是用手洗。坐在院子里,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秦双雪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仔细的洗。杨秀娟看着这样的孙子,不知如何劝说。葬礼安排在明天,本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不过好在有陆成,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杨秀娟无奈的叹气,一天一夜,她变得更苍老了些,以前还能在满头的白发中找到一楼黑发,现在那仅剩下的黑发也没有了。就在杨秀娟准备转身进屋去收拾遗物时,铁大门从外面推推来,她抬头看去。陆辰灏走了进来,一脸凝重,他一身黑色西装,平日里喜欢穿的白衬衫,今天也换成了黑色。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那是他的助理,杨秀娟认得。见到杨秀娟,陆辰灏礼貌的打招呼:“奶奶。”
“回来了。”
杨秀娟虽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秦双雪。从昨天出事到现在,秦双雪都没有问起过陆辰灏,杨秀娟心里清楚,孙女对她给她安排的婚事不满意,可也不至于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一点想要去依靠。她这个孙女,性子太倔了。在听到陆辰灏叫‘奶奶’的时候,秦双雪手中的动作慢了半拍,她咬了咬唇瓣,鼻头莫名一酸,之前她一直在假装坚强,在奶奶面前她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在听到陆辰灏的声音时,她竟然有点想哭。陆辰灏和杨秀娟问候完后,朝着秦双雪走近了两步,他紧了紧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后,才慎重的开口:“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就算不喜欢,可他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前天大婚,新婚第二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陆辰灏能够理解秦双雪的心情,加上他理亏,所以就算平时高傲惯了,此时他还是先道了歉。听到陆辰灏的话,秦双雪冷笑一声,然后站起来,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男人。“没关系。”
秦双雪淡淡的回应,然后还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她原本以为,她不会伤心的,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多了那么一个红本本,秦双雪就觉得他们已经是有关系的人,不管怎么说,昨天他们秦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陆辰灏作为秦家的女婿,怎么也得出现才是,可结果呢,他没有。昨天之前的秦双雪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她与陆辰灏可以平平静静的度过两年,可是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她想明白了,陆辰灏应该是真的讨厌极了这样的老式婚姻,才会在她家出事后选择第一时间远离。他不就是想让她恨他,然后提出离婚,让他早些脱离婚姻的苦海么?既然他这么想,那她何不成全他。“我是到了国外后,才知道你家出事的…”陆辰灏心里清楚秦双雪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他的未接来电中,有一个电话号码是爷爷在他上飞机前打来的,那时候他以为一定又是爷爷知道他要出差,想要把他叫回去,所以他没有接,直接挂断了,想必这事秦双雪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和我解释,你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
秦双雪直接出声打断了陆辰灏的话,她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映衬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的可怜。要不是因为她无意间听到陆爷爷和奶奶的对话,她还不知道,爷爷曾经给陆辰灏打过电话,可是即便打了电话又如何,在陆辰灏的眼里,她没有那么重要,她的家人就更不值一提。所以,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听到秦双雪带着炸弹的话,陆辰灏说到一半就顿止,他深知,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站在陆辰灏身后的徐涛,已经听出了些苗头,可他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不敢多话。“你要是没什么事了的话,请你回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秦双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陆辰灏动着薄唇,想说些什么,可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杨秀娟说:“辰灏,你先回去吧。”
“可是…”身为男人,陆辰灏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想要留下来帮忙做些什么。“先回去吧,听奶奶的。”
杨秀娟上前一步,再次出口。杨秀娟太了解她的这个孙女,若是陆辰灏质执意不肯走,要是小雪火气上来,怕是会说些过分的话,现在家里已经够乱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听杨秀娟这么说,陆辰灏想了下,还是觉得自己离开的好。“好。奶奶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联系我。”
陆辰灏说了句客气的话,然后转身离开。——院子里,再次恢复安静。“小雪,其实这事也不能怪辰灏,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国的,这不,他才得知消息就赶回来了,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可千万别往坏处想。”
杨秀娟如此安慰着。亲双雪一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垂着眼眸看着盆里没洗的衣服,心一下凉到了零度以下。原本因为父亲哥哥的死就没缓过劲来的情绪,此时因为陆辰灏,秦双雪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忍了一天的眼泪,此刻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奶奶,我恨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秦双雪哭着蹲在了地上,一时间所有的悲伤情绪一涌而上,所有的难过一并发泄出来。杨秀娟就静静的抱着秦双雪的头,满是皱纹的眼角流出一抹泪花。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最难受的。——第二天,葬礼结束。秦双雪和陆成说有话要和他说,陆成大概是已经猜到了秦双雪的主意,就出声想要挽回:“小雪,你要是气辰灏,就说出来,爷爷帮你教训他。”
“爷爷,我想和他离婚。”
秦双雪抬起头看着陆成,眼睛红红的,看着让人特别心疼,“请爷爷成全,我和他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现在我爸妈不在了,我还有奶奶需要照顾,也还想去完成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