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心中是对那个位置有所期待的,但是他并未凶狠贪婪到用父兄的性命去换取高位,因此对于皇后的所作所为,他依旧会心存顾虑,并且要时时提防。“你知道什么?蠢货!果然还是一心向着你的三哥,怎么?你也觉得母后是错的?母后太心狠手辣了?”
皇后在桌案旁坐下,此生她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自己一心调教培养出来的好儿子竟然同自己不是一条心,因此每当谢白止口中叫谢私霈为三哥,皇后心中只觉得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脸上被狠狠的扇了巴掌,生疼。她如何能不生气?“母后,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毕竟如今父皇重视三哥,您若是动作太过明显,我怕,我怕届时父皇会起疑心的。”
谢白止自然是知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会直接点燃皇后的情绪。为了套出皇后的话,他也就真的这般做了,只不过效果显然甚微,皇后凭借着对谢白止的了解,如此关头,她自然是要提防再三的。“本宫现如今什么都没有做,日日在这凤鸾殿抄经祷告,你父皇还能把我如何?还要把我如何?我就不相信,我在这宫中抄经书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错处不成!本宫这些年在这深宫之中操持这么多年,后宫平顺,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的,结果现在倒好你们都不理解我!”
看着突然就变了脸的皇后,谢白止心里一阵无措,如何应对撒泼的女人?这可是一门大学问,且从来不曾有人传授过经验给他,因此究竟该如何行事,谢白止心中也是一阵无力。“母后,您别这样想,父皇心中定然是理解您的,否则这些年他也不会处处对您忍让迁就的!”
想到这些年自己父皇的遭遇,每日就是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皇后都会要过问,而父皇也就依着她还真的就让内饰大总管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给皇后。这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像是两个经常闹别扭的孩子,总会隔三差五的彼此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却又从未真的就此分开过。虽然究其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在于外戚势力的干预,可皇上曾经是个多么说一不二的人,不也一路忍让过来了吗。所以,纵使这二人之间并无爱意,但是情意应该是有的。谢白止始终这样认为,由此,对于皇后伤害愉妃,致使愉妃丧命一事,他心中也是耿耿于怀,由此对谢私霈的愧疚更甚。那些皇后做下的错事,不肯低头承认错误的背后,其实是谢白止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偿还着。“罢了,你与那谢私霈就是一气连枝的,少来这里说这些哄骗我。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如今我已经掌握了那莫水鸢私自离京甚至去到了北漠军营的证据,只要我往朝中递了这个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出来弹劾她。不如止儿你同本宫打个赌,他谢私霈究竟会不会为了莫水鸢而失了一贯的淡然呢?”
皇后说着饶有趣味的看向谢白止,对于自己孩子心中的心思她如何不懂,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让谢白止早日熄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的受她的安排,迎娶白相府的千金白诗音。“母后,你要对莫姑娘如何?”
谢白止没有想到,皇后要动手的竟然不是谢私霈,而是莫水鸢,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这该如何是好?若是当真被朝中大臣们知晓了莫水鸢身为女子竟然进到了北漠军营,先不说舆论对莫水鸢名声的影响,就是军营中的负责人都要跟着受到牵连。且再加上之前莫水鸢与谢私霈来往甚密,这二者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届时莫水鸢便会直接成为谢私霈谋逆的证据,如此一来,便是他想要为谢私霈开拓,都不能够了。“母后,莫姑娘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您又何必拿宫中的这些规矩和争斗去与她计较?我们不若还是将目光放到三……皇兄身上吧。进来听闻三皇兄一直都住在别苑中修养身心,也不知是当真在修养还是在一次为借口,做别的事,不若就让儿臣去看看如何?”
因为皇后的禁令,导致谢白止出宫都需要得到皇后的允许,必须要拿着凤鸾殿皇后亲自颁发的令牌他才能够出宫去。因此谢白止此次过来,其实除了想要探听到皇后的口风,摸清她的计划,更多的还在于想要得到出宫的令牌。“想出宫?也不是不可以,既如此,你便出宫去吧。”
说完,皇后抬手从侍女手边接过了她为谢白止特制的令牌,转交到谢白止的手中。“谢母后。”
“你现在出宫也好,如今这宫里乱糟糟的,我也无暇顾及到你,出宫后,近期就先在外面待着吧,最好多去白相府走动走动,不过也不要做的太过明显,以防止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你自去吧。”
说完,皇后似是万分疲惫,抬起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陷入了休眠,不再看谢白止一眼。在皇后这看似失望,又看似是厌倦了的表情背后,谢白止接过令牌,静默作揖后这才缓步退出了凤鸾殿。皇后的种种反应无不是在向他传递,现如今的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可是究竟他们在背后谋算些什么,谢白止只得来到御书房,希望在这里寻找到答案。“娘娘,殿下离开了。”
谢白止前脚刚走,落锁的宫女便回到皇后身边禀告着。“如何?他去了哪里?”
“瞧着方位,应该是御书房。娘娘您可以安心了,殿下他心中还是存有江山社稷的。”
宫女说着面露喜色,似是真的十分高兴的模样看得皇后直生厌。“哼,本宫的儿子还当真是个废物不成?行了,继续叫人盯着吧,有任何的动静通报一声。都先下去吧!”
皇后睁开眼,冲着身边的近侍们挥了挥手,宫女们十分识趣的便转身离开了正殿来到门外,对于近来皇后的反常,他们也都觉得十分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