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四年前,就是李诗语借着她和封少权的矛盾,故意加了一把料。这个女人阴险到,能够准确地算计敌人的心。李诗语知道,她们两个有些相似的面容,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心病。也能算计到,她越是深爱封少权,就越会在意自己在封少权心中的专一性。那一晚,李诗语恰到好处地运用这两点,只用寥寥数语,就将她的心态彻底击垮。走到门口,方盛熙停住脚步,回身,看向李诗语:“少权说的对。眼睛,才是一个人真正的容貌。你的眼睛和我一点也不像。我们两个,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四年前你利用了我的心病,四年后的今天我告诉你,我的心病已了,再以后,你根本击不垮我。我一定是赢到最后的那一个。”
说完,她嘲讽地一笑,转身离开。此时她看到的李诗语,只让她觉得可怜。这个女人当年为了权势离开封少权,现在又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回到封少权身边。她这一生,都是权钱地位的奴隶,根本找不到自己真正的灵魂、也从来看不到爱情最好的模样。封少权踱步到李诗语面前,看着她,眸光冰冷、面无温度。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十七岁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你的面目会变得这么可憎。”
“少权”,李诗语还在挣扎:“我真的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更没有和她说过孩子是你的!是她在冤枉我,你相信我!少权,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这么骄傲的人我怎么可能主动去追求别人?还用尽手段?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封少权道:“你根本就不是一个骄傲自重的女人。骄傲的女人爱惜自己的灵魂,但当你不惜一切追求权势的时候,你的灵魂就已经被你自己践踏得无比肮脏。”
“诗语,在我心里,你已经死在了十七岁时的机场。”
“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今天不会处罚你。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你犯下的罪,在我这里是死罪。我饶你一命,你自己也要珍惜捡来的这条命,别再惹事。不然,我绝不会有多一次的仁慈。明白了?”
“少权……”李诗语眼中含泪:“怎么会呢?在你心里我怎么会死了呢?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记挂着我,你一定记挂着我!不然你为什么会找方盛熙?她长得明明和我这么像!”
封少权冷声道:“你别再骗你自己了,我也不会再自欺欺人。这些年来我愈发清楚,当年我看上盛熙,其实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只是这一类长相的女人比较合乎我的胃口,仅此而已。”
“而在遇到盛熙之前的那些年,我对你的怀念,其实为的也并不是你,而是那段弄堂里的时光、而是年少时的我自己。就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根本没有真正喜欢过你。”
“直到遇到盛熙,我才明白真正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我对你从来没有过。”
年少时光里那些懵懂的错以为的爱,不过就是孤寂岁月里本能地一种寄托。可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是雪中送碳那么简单。真正的爱情,不是你面前只有这一条路,你就恰好走上去;而是有无数条宽阔坦途摆在你面前,你却偏偏选择最崎岖的那一条。哪怕途中满是荆棘痛楚,你也从未想过回头。真正的爱情,不是黑暗中你急于去拥抱的一道光,而是光明中,你不顾一切去用追逐的黑暗。一切只因,那个人、她的灵魂,本身就令你着了魔。“不、不可能……不可能!”
李诗语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不可能!少权,你说这些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我离开这些年你一直独身一人,我知道你找了个和我相像的替身回来,我知道你一时错念被那个替身迷惑了心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你爱我!你是爱我的!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你也知道,你是在骗你自己”,封少权道:“诗语,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对我的执着,不过是给你自己争名逐利的行为找一个借口。你想在国内翻盘,在国内,年轻又身价过五千亿的富豪就只有我。加上我们之间的过往,我就成了你不二的选择。如果我没有显赫的身世,永远只是弄堂里那个穷小子,你还会认得我是谁么?”
“我认得!我当然认得!”
李诗语疯狂道:“你是我的初恋!你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少权……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她哭了,她后悔,她也恨!她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为了面包抛弃爱情,她恨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慧眼识人的本事!只要她等一等,稍微多等一等,她和少权,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境地!她的人生,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境地!“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重点是我不爱你。我会送你和瑞瑞离开江城,希望你以后能踏踏实实地生活。”
封少权道。说完他便转身,没有一丝一毫地留恋。“少权!”
李诗语嘶喊着叫住他,问:“那么方盛熙呢?你以为方盛熙爱的就不是你的钱吗?有朝一日你落魄了,你以为方盛熙还会跟着你吗?”
“她会。”
封少权没有回头,但是话语坚定:“她的灵魂比任何人都纯粹。”
“你做梦!”
李诗语像一个泼妇般发疯:“这种戏子我见多了!她才不会跟着你!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封少权已经不会再给她任何回应,也没兴趣去看她此时丑陋的模样。他阔步走到房门前,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笑了。房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她不放心,她在偷听呢。封少权将房门关好,将门内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隔绝在世界外。吩咐保镖:“送走吧。”
“是,先生。”
方盛熙靠在门边,故作专注玩手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