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火焰和超凡力量制造出的火焰在本质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才对，所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精神力上面。　　火焰可以驱散物质层面的黑暗，但是却无法驱散精神与感知层面的黑暗。　　要驱散这种黑暗，需要的是精神层面的火焰。　　也就是精神之火！　　第一次尝试在现实世界中具现自己的精神之火，不过李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洛尔薇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站在这里了，一团火而已又能有多大的负担呢。　　当然，说是火可能也不准确，因为这是一枚小型的太阳。　　“我说，要有光。”

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森林，将周围的景象呈现在李寻眼中。　　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觉也在这股光芒的照耀下散去，此刻的李寻整个人都感觉到说不出的轻松。　　光芒渐渐收敛，随后勾勒出手杖的模样落在李寻的手中，顶端浑圆的暗红色球体光华流转，光芒内敛，看起来就和意识之海中的时候一模一样。　　四周的黑暗退去了很大一部分，放眼朝身边还有周围看去，入目尽是红色的海洋。　　一颗颗挺拔的树木长着繁茂的枝叶，只不过树上的叶子全部都是红色的。　　艳丽如血，就像是诺拉的长发，还有洛尔薇的双眸。　　“红色，对于精灵而言，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李寻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这雪地里一片大红色，多喜庆啊，对于他而言就像是回到家一样。　　“红色代表着火焰和新生，在精灵的文化当中，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忌讳。”

洛尔薇这么说着，走到一颗树前，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鲜红的叶片，随后摘下其中的一枚。　　“那为什么，整个林子都变成红色了？”

“或许单纯是她比较喜欢？”

洛尔薇斟酌着开口，给出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回答。注意到男人脸上那有些奇怪的表情，少女随后又补充起来。　　“不要感觉到不可思议，在没有成为魔女之前，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精灵，会有自己的喜好也很正常。普通人眼中看起来难以理解的诡异事情，或许本质就是如此的单纯，红色的树林很美不是吗？”

“确实很美。”

李寻跟着点了点头，白茫茫一片的天地间，此起彼伏的红色树林，看起来就犹如层层燃烧的火焰一般。　　如果是居高临下的俯瞰，一定是十分震撼的场景吧？　　“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可能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就比较大吧，况且有洛尔薇你在我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李寻蹲下身子来，揉了揉女孩儿精致的面颊，随后将自己的面孔也贴了过去。　　男人试图用这样亲昵的举动，安抚着内心中似乎有些许不安的少女。　　和洛尔薇相处的久了，有些时候相比较言语，肢体上的接触反而能够更好的传递心意。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主动想要进入永恒之森的，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不是吗？说起来，对于这位永恒魔女，我现在倒也挺好奇的，看起来对方并非是不欢迎我，甚至说她还很热情？”

李寻看向黑暗的尽头，两旁的树木很明显的形成了一条道路，一条通往树林深处的道路。　　从自己踏入永恒之森之后，对方就做出了反应，并且摆出了欢迎自己的架势，那么自己自然没有不去赴约的理由。　　“说起来，魔女是不死的对吧？”

“永恒魔女不会死，永恒也不会死，但是魔女会死。”

虽然洛尔薇的话依然充满着谜语人的属性，不过这一次李寻倒是听明白了。　　永恒魔女最重要的是永恒，至于谁来当这个魔女，并不重要。　　五千年前那名化为魔女的可怜精灵少女或许已经死了，但是永恒魔女却依然活着。　　“当然，现在的她也做不了什么，如今这个世界终究是被众神所统治的世界。是我的到来，对她产生了一些刺激，让她重新恢复了活力。”

洛尔薇这么说着，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拉起对方的手掌，　　“至于我，记住我的称谓，我是不死魔女。”

“不死？”

相较于审判、永恒还有真理这些词语，洛尔薇口中吐出的‘不死’二字似乎显得有一些平淡。　　魔女的称谓代表着魔女力量的来源，轻飘飘的不死二字看似简单，其背后所蕴藏的东西却让李寻感到有些动容。　　“魔女的称谓代表着魔女力量的本源，同时也代表着魔女的弱点。想要杀死永恒魔女，那么就要打破她的永恒，想要杀死真理魔女，那就要驳倒她的真理，想要杀死审判魔女，那便去审判她自身所拥有的罪孽。这是无法违背的规律，也是不可更改的法则，至于不死……”　　李寻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捂住少女的嘴巴，阻止少女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　　而洛尔薇却是显得十分的倔强，她咬着男人的手指，留下两个小小的牙印。　　“不用这么紧张，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杀死我自己，我尝试过很多种自杀的方式，可是即便肉体毁灭，我的精神还是会在意识之海中重生。所谓不死，不过是一个恶毒的诅咒罢了，而我便是这么一个想死也死不掉的魔女。”

“为什么想死，活着不好吗，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去寻死了。”

李寻板起脸来，有些不太开心的训斥着面前的少女，后者一边轻声应着，一边主动的蹭着李寻的面孔。　　“恩，我现在不想死了，因为突然发现，活着还是有那么一些乐趣的。五千年了，她终于成功了，或许，我也能够见证到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不一样的风景。”

洛尔薇口中的她，自然是那位取代了真理之神的真理魔女，这个世界上所记载的最初诞生的魔女，苏莲修尔。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感受着洛尔薇话语中传来的厚重，李寻觉得，眼前少女所经历过的岁月似乎远远不止五千年这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