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染跟白生烟来到后台,二人躲在一道巨大的绸制帘子后面,白生烟悄悄地撩开帘子一角,莫以染躲在白生烟的后面没有发出声音。白生烟的视线在后台一扫,秀眉蹙起,纤细的胳膊猛的一挥,挂着各色珠子的绸帘被带着向两边划去。“哗啦”一声,两个人暴露在后台众人漠然的视线中。“阿烟你干什么?”
莫以染被白生烟突然的举动吓到,但是随后,她便不再说话。只见后台,除了被关在铁笼中的人,外面身穿黑色衣物的会场看管人员已经全部倒地,一动不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型屠杀的现场。“怎么会这样?”
莫以染皱着眉走至一个倒在地上的黑衣男人身边,探了探鼻息。“只是晕过去,还没有死。”
说完之后起身,走向那些铁笼,一个一个的望过去。“看来刚才已经有人比我们还快一步的来过了,并且还成功救走了人。”
带着面具的白生烟走到一个空着的牢笼前,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铁锁,上面还挂着一串钥匙。女子将锁链放在手中颠了一颠,蹙着眉,道:“染染,莫语彤已经被带走了。”
“喂喂喂!钥匙!是钥匙!救救我们啊!”
白生烟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个铁笼里的人就立刻疯狂的摇晃起铁笼子,一双双或纤细或强壮的胳膊集体朝着白生烟的方向用力的够着。白生烟被他们突然的激动给吓了一跳,怔了一怔,转头望向莫以染。“染染,我们……喂,染染你要做什么!”
白生烟原本想问莫以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一转头却发现莫以染已经猛的起身往刚才来时的路疯狂跑去。“阿烟你留下救人,不用管我!”
莫以染回头留下这么一句,便消失在了虫洞般的幽沉黑暗中。“喂!”
白生烟本来想追上去,结果经过一个铁笼旁时被一群人的手给拽住了衣角。回头一望,一群漂亮的女人连带着一群漂亮的大老爷们儿集体眼角含泪,可怜吧啦的望着自己。“救救我们吧……”白生烟抬头,望着前方已经消失不见的女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留下。莫以染在漆黑的廊道中极速奔跑,仔细回想着刚才撞自己那人逃离的方向。她终于回想起哪里不对劲了。那个撞自己的人,很显然是个女人。一个瘦弱的女人会产生那种沉重的脚步声,除了身负重物奔行,再无其他解释。而在这种双方都杀红眼谁是谁都认不清的情况下,你不赶紧想着该如何逃跑,还背点东西在身上,这不是闲的蛋疼找死吗?所以说,那人所负之物,只能是她的目的。廊道很长,寂静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以染因为快速的奔跑而粗重的喘息声在廊道中伴随着脚步声,发出“空空空”的诡异细碎回响声。此时此刻,若是心理素质差一些,别说逃出生天,吓也能给你吓个半死。莫以染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会害怕。但是,如今的这种环境,却并不在她害怕的范围内。能够有如今的这个她,还是那感谢那个人,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彪悍到无所畏惧的莫以染。那个人,曾给予的关怀、冷漠、爱护、嘲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莫以染依然相信,他仍在世间,只是在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罢了。距离会场愈来愈近,原本潮湿带着些霉味的空气中突然夹杂了枪火的硝烟味,浓重的让人直呛,熏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如此,便也盖住了其他的一些味道。就在前面那个拐角,那个分水岭。是她跟莫语彤错过的地方。寂静无声的廊道已经远去,会场上除了弥漫着的硝烟味便只剩下了寂静,他们已经停止交战了。以染蹙了蹙眉,她没有时间去会场看情况了。而且,她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方胜,就这样贸贸然的回去太危险了。然而,以染没准备要回去,会场的其中一道小门却突然打开,有人闯出来了,而且正直直的朝着以染的这个方向而来。因为前方光线太过昏暗,以染并不清楚是敌是友,所以脚步猛的一顿。原想先进旁边的一个房间躲一躲,但是无奈房门紧锁,根本打不开。以染蹙了蹙眉,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了。抬眼,廊道里漆黑一片。如果现在在门口的这一点小凹槽中屏住呼吸不动,那人便也不会发现她,只会径直从自己面前跑过去,浑然不会发现这还有个人。于是,莫以染挺直了瘦削的腰板儿,背部紧紧的贴靠在门上,屏住呼吸,纤细的腿绷得笔直,双眼微眯,留一缕视线。素拳紧握,做好随时被发现后攻击的准备。这短短的几十秒时间,以染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恍惚间半个世纪都过去,重回冰川时代。不过那人似乎是挺急,直直的就从以染的跟前跑过去了。听脚步声是个男人。皮鞋“咯噔咯噔”远去的声音尤为悦耳动听。那是意大利手工皮鞋的奢侈声音。以染当时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在经过自己时眼角余光向着自己瞥了一眼,极致冷漠。不过好在,那人已经离开。以染整个人松懈下来,单手抚胸,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是,这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仅仅是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紧接下来,伴随以染周深的就是无尽的恐惧。刚才抬手的那一瞬间,她似乎……触碰到了一样东西。没有墙壁那么冷硬,那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人……莫以染机械的抬了抬头,惨白的一张脸在黑暗中正静静地望着她,一动不动,幽深漆黑的瞳孔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莫以染。莫以染咽了咽口水,背后一阵发寒。也就是说,刚才,她的身边一直站了一个人,但是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而刚才从自己面前跑过去的那个男人恍惚间似乎往这边瞥了一眼,也并非是以染过度紧张而产生的错觉。他是真真实实的望过来了!但那个人却并不是看自己,而是,看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你……是谁……”寂静漆黑之中,女子的嗓音暗哑微沉,像是刚刚不慎吞咽了一只活章鱼,章鱼的触角仍旧盘踞喉管,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