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去见我妈了,今天我在你婚礼礼堂上给自己拍了几张照,我拿给她看,和往常一样跟她聊天,她忽然变得很安静。”
石钧的母亲已经疯了,住在精神病疗养院里,病情一直以来只见恶化不见好转。 “这么多年她从没正常地跟我说过话,今晚好像忽然认得我了,跟我说……”石钧停了一下,心绪复杂,喉咙像被棉花塞住:“说,我的钧钧长大了,成家了。”
因为是伴郎,他特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穿上西装带着胸花,笑意在脸,照片上的背景和其他不小心入镜的宾客,处处流露着婚礼上的喜气洋洋。 他的母亲错以为他是新郎。 她的理智好像在看见照片的瞬间回笼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着相片里的他,目光慈爱安静地笑着。 那一刹那石钧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精神正常的母亲,但若非活生生的儿子就在她前面,她却没看一眼,石钧都要以为她恢复了。 从石母生病那天起,找到能治愈她的方法一直是他的心愿,但像他母亲这种重症患者,恢复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今天石钧看到了一点希望,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上温晏清。 精神疾病的发病机制太复杂了,导致现在的治疗受很大程度的限制,但万一呢,万一国内外的学者已经有了这反面研究的进展呢? 翟阵山是他唯一的机会。 温晏清知道石钧对他母亲的在意程度,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温晏清太清楚了,他没来得及奉养为自己操劳一生的母亲,母亲已永远离他而去。 所以温晏清总是竭尽全力帮石钧,帮他联系最好的精神医生,希望住进疗养院的石母能控制住病情。 “你母亲认出你了,应该是好转的征兆吧。”
温晏清宽慰他:“我把号码给你,也会顺便帮你在翟先生那边说说话,你不要太着急。”
“没办法不急。”
石钧无奈叹息:“我母亲的身体变差许多,她年纪大了……” 石钧怕她熬不住。 他悲观之时甚至会想:“你说我苦苦强求到底对不对,我妈忍受着病痛的苦楚,如果我放弃了,她会不会轻松自在些。”
“但你不全力找办法帮她医治的话,下半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吧?”
温晏清说:“这样你母亲就不会痛苦了吗?你母亲同样很爱你,她的心底深处记挂着你,所以看到你‘结婚’,想起了你。”
那边的石钧捂住了双眼。 许久,他才沙声说:“谢谢了,还有,抱歉,是不是打扰了你洞房花烛。”
温晏清说:“感情好,每晚都是洞房花烛夜。”
石钧差点悲伤不下去。 只想大喊一声靠。 挂断电话后,温晏清从阳台回来,发现林甘棠已经睡熟了。 他轻轻躺到她身边,侧身揉揉她发顶。 浓密柔顺的发丝从他指缝溜走,温晏清将她揽进怀里,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连亲吻都变得万分轻柔翼翼小心。 怀孕很辛苦,温晏清一点都舍不得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