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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故人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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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大奖,是当年度电视剧电影双料影后,那个年代,电影圈子还有一句话,叫做外来的和尚好烧香,本土的影星总是低人一等。当时谢裳趁着出名的势头,接了一个当年聚焦多方目光的电影。这部电影非常特别,因为从投资方到导演,主要演员,全部都选择的是国内的演员,没有用外籍人士。在当时的电影市场上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很多圈内人都开玩笑说投资方的钱这回是要打水漂了。这部电影叫做《荒村倩影》,上映时改为倩影。电影的故事内容非常简单,书生的家人全部被朝中奸佞所害,只有他一个人被父亲的好友救出,一路逃命到了个非常偏僻的村子,这村子诡异古怪,村子里的人看到书生,都只是摇摇头,避开不及。书生奇怪,投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孤女。这个孤女相貌生的很美,但是脾气差,两人闹出很不愉快的事情。孤女要求书生住上一夜就赶紧离开,不要再回到村子里来。晚上,书生却和另一个相貌和孤女一模一样的女人相遇了。她美艳动人,媚眼如丝,说不出的诱人。这个女人告诉书生,自己是孤女的姐姐,两个人因为家族旧事闹翻了。所以才会分开居住。书生爱上了姐姐,两人度过了一段美好幸福的时光,直到有一天,一个道士到了村子里,告诉书生,他面带黑气,被鬼缠身,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故事的真相这才揭开,原来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姐姐捕捉过来的伥鬼,而这个村子里,其实是有一个活人的。就是那位孤零零居住在村子边缘的妹妹。姐妹曾经是远近闻名的美貌姐妹花,因为美名远扬,所以引来觊觎的纨绔少年。姐姐为了保护妹妹,遭受了惨绝人寰的折磨后,埋骨于地下。死后怨气不消,徘徊人间,伺机报复。妹妹同情姐姐的遭遇,但又深受冤魂缠身的苦楚,只能离群索居,陪在成为鬼魂的姐姐身边。电影的终结部分,道士协助姐姐一起完成了复仇,可巧的是,姐妹俩的仇人,和书生的仇人竟然都是当朝奸相。报仇雪恨后,姐姐和书生共处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消失不见。道士告诉书生,虽然她作恶多端,但是情有可原,所以自己帮了她一把,送她去了轮回转世。书生怅然若失,临行前想再见妹妹一面,妹妹却闭门不见。他苦苦等了几日,妹妹终于打开了门,阳光照在雪白发髻上,原来妹妹陪在姐姐身边,时间转瞬,已经过了将近五十年。书生以为姐妹俩的仇人是奸相的子孙,原来正是五十年前的奸相本人。这部电影因为导演是摄影师出身,对于美学极有研究,所以拍摄的画面及其美丽。程子轩还记得,当时陪在谢裳身边,看她拍摄的时候,就震惊于导演的美学造诣。荒村白日和黑夜有截然不同的布景。白日的村庄桃花盛开,山阴下数个茅屋错落,溪水环绕而去,蜂鸣声不绝,翠鸟飞翔,浅粉色的桃花瓣淹没水面,随波逐流。夜里,村庄顿时呈现诡异恐怖,黑暗中暗影处处,乌鸦怪叫,幽暗月色下,姐姐长发披散,一袭红衣,面色如雪,朱唇如染,和白日穿着素净的闺秀妹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电影上映后,票房破了历史纪录,成为了国内现代电影里程碑式的作品。不仅是古典的拍摄风格成为了教材般的存在,更是因为这是国内首部全部使用本国演员,没有聘请外援,同时获得了商业成功的电影。从这部电影之后,国内电影明星片酬和机会都少于扶桑和高丽国电影演员的情况就得到了扭转。程子轩回忆这部电影的拍摄,有一个原因是,目前走的这个山路,和电影里遇到冤鬼姐姐的场景极为相似。他还记得自己一直纠缠在谢裳身边,隔三差五就和她表个白,但是谢裳却一直没有同意。她说,自己在找的并不是程子轩,希望程子轩能够理解。程子轩说,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谢裳当时只是幽幽一笑,她那时穿的是倩影中姐姐的服装,带着一头长达脚踝的假发,剧组专门请人用真发制成,美观至极,光可鉴人。中分的黑发下是她窄而美的美人脸,一双黑色的眼睛中仿佛鬼影幢幢,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也许我会接受你,但是你那时,会接受我吗?”

程子轩没听懂这个打哑谜一般的话,只是握住她一只冰凉的手,说:“我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他当时觉得自己就像是患了一场热带疾病,疟疾之类的,周身痛苦,无法疏解。只有看到她,他才会有活路。但是谢裳那句话,他牢牢记住了。在谢裳死去之后,他曾经多次去看望谢裳的父母,拜访谢裳的同学朋友,哪怕是她的肉体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依然想循着她的足迹,找寻她遗留的一点东西,慰藉自己的痛苦。她的父母是高校老师,书香门第,两个人都极有涵养,并不会夸张地表现自己的痛苦。但是他还记得谢裳的母亲说过一句话。“我其实真的不太伤心。阿裳的死亡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真实感。而且……我一直有一个错觉,她在很早之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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