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颜我没有时间了，快回答我，有没有爱过我啊。”

不可一世的脸庞，如今只剩落寞。他的手做了多少脏事，他的脸是多少人恶梦的根源，可是到头来，原来顾亦寒原来也会流泪。苏惜颜摇着头，耳畔的声音像是留声机故障一样。“告诉我，哪怕是骗我都行，在我死之前我只想听你一句我爱你，苏惜颜快说啊。”

顾亦寒感觉浑身的力气一点点消失，他时间不多了，爱了这么多年，哪怕最后死在苏惜颜手上，他仍想听她说一句我爱你。纵然沧海桑田，爱她仍是他最初的梦想。苏惜颜伸出无措的手，拿出手机：“我打120，你忍着点。”

苏惜颜不想顾亦寒死了，她不想坐牢，她得救他，就算顾亦寒毁了她的青春，让她痛苦这么多年，也不该死。她得救顾亦寒。刚输好号码，一直血淋淋的手夺走了手机，苏惜颜不解。顾亦寒苦笑道：“我撑不到救护车来了，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顾亦寒我后悔了，我不想杀你的，要不是你故意激我，我不想杀你的。”

顾亦寒的笑容让苏惜颜后悔了。她是一气之下才拿起刀，直到捅进去的刹那，她都不知道做了什么。顾亦寒是她恶梦的来源，一直操控着她，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如果顾亦寒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苏惜颜怕了，她怕顾亦寒会死，因为她早已忘记没有顾亦寒日子的活法。苏惜颜试图抢回手机，顾亦寒依旧摇摇头，声音是绝望孤寂的：“我真的等不及的，苏惜颜我爱你那么久，只奢望有一日你能说一声爱我而已。”

顾亦寒爱她？顾亦寒是爱她的吗？成年那一日，顾亦寒抢走了她，给了她地狱的生活，顾亦寒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将她困在别墅如像卷养宠物一样。这难道就是他的爱吗？苏惜颜想笑，可她笑不出来，耳畔似乎有顾亦寒的声音，她努力辨别出，那是一句我爱你。原来不经意间，顾亦寒说过很多，她却只当是玩笑。“顾亦寒，你说爱我，可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相信你的爱。”

事实太过沉重，苏惜颜只能假笑着逃避。“我很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得到你，知道你爱刘明昊时，我便疯了，只想拥有你，哪怕被你怨恨也在所不惜，我想要的我得到了，你在我身旁很多年，成了我的人，我本想冠上我的姓，可惜没机会了。”

“你知道我爱刘明昊？”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帮刘明昊做事，如果一开始顾亦寒便知道他们的额关系，那他？事实是什么，苏惜颜不敢追究。“你做的，我都知道，你恨我我便由着你报复，可我没想到你会杀我，为了区区一个刘明昊。”

顾亦寒冷笑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顾亦寒爱苏惜颜，只有苏惜颜不知道。”

顾亦寒囚禁你，他简直是个恶魔。你等着，我一定会帮你惩罚他的。顾亦寒那个畜生，把你囚在那当成宠物，他根本就是在玩你，他是个变态。刘明昊曾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苏惜颜脑海中响起。刘明昊说顾亦寒把她当成玩物，祸害了她一辈子，她信以为真，可现在，顾亦寒说他都知道。她想顾亦寒死，他知道又为什么不反抗？“你为刘明昊做的一切我都清楚，那是我欠你的，我该还，但刘明昊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如果我死了，会有律师找你，他会帮你把公司股票卖掉，你不会做生意，那些钱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顾亦寒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他还没过够和苏惜颜在一起的日子，他还没帮她看清刘明昊的为人。他走了，她该怎么办啊？顾亦寒不舍的握紧苏惜颜的手，一点点挪动身子，他的血手抚摸着苏惜颜的脸颊。这是一张他梦中梦见都会笑醒的脸。可惜以后再也看不见了。“你的股份，我早就偷偷转给刘明昊了。”

苏惜颜愧疚的说出。“他拿到的是假的，我的东西只能你拥有。”

说完顾亦寒咳嗽了几声。苏惜颜抓紧脸上的手激动的流下了眼泪：“顾亦寒，我帮你打电话，你在撑一会好不好。”

她不想顾亦寒死，一点都不想。噗。一口鲜血从顾亦寒口中吐出，他狼狈的喘息着。“我去找人去找人，你别死好不好？”

苏惜颜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颤抖。顾亦寒笑了，苏惜颜终于为他哭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心疼他。顾亦寒试图张开嘴，却发现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真的要走了。眼中带泪的他祈求的望着苏惜颜，期待她的回答。“顾亦寒你别死好不好，我错了，你原谅我。”

“咳咳。”

顾亦寒又吐了两口血。苏惜颜哭的越发凶狠：“我错了，是我被利用伤了你，我后悔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我穿婚纱嫁给你好不好，顾亦寒别离开我。”

“说爱我。”

耗尽全身力气，顾亦寒用沙哑的嗓音说出。苏惜颜彻底傻了，我爱你三个字如鲠在喉。“顾亦寒，你别死，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说，我要打电话。”

顾亦寒拼命摇头，如果救护车来了，苏惜颜一定脱不了关系，他害她够多了，可不想临死还害她坐牢。“快走。”

“我不要，我不要，你别死我求求你，你别死啊。”

苏惜颜将顾亦寒放倒在地上，跪在一旁给他做心肺复苏。顾亦寒苦笑着，他的傻女人啊，这么傻以后可怎么活啊。笑着笑着，顾亦寒连微笑都失去了力气，紧紧跟随苏惜颜的视线被迫收回。身上的疼也渐渐减轻，他努力的想抬起手，却再也抬不起了。顾亦寒死了。得到这个认知时，苏惜颜懵了，她抱起顾亦寒一遍遍呼唤着，拍打着他的脸颊。“我爱你，顾亦寒我爱你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划破天际，想听的那个人，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