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又从天而降,箭雨过后山坡之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声音了,只留下了一堆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上插满了箭枝,惨不忍睹,一片狼藉。“管大王,不能这样冲了啊,你这是让他们送死啊。”
满山红愤怒的大声吼道。在福州、建昌军、广州三路宋军大军的攻击之下,梅州、潮州相继得而复失,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的义军亦被击败,分成了数股向四面八方败退而去。管天下等人欲夺取船只流窜到海上,流窜到海岛之上,怎奈宋军早有准备,橙海水师击沉了一艘艘义军船只,义军根本就下不了海。管天下等人无奈只好向潮州凤凰山上败退,最后被堵在了凤凰山上,被围困了十余天后,山上是缺衣少粮的,无奈之下只好突围,妄图突破宋军营地,可宋军根本不跟你正面交锋,只用弓弩对付义军,宋军弓弩厉害,射程远,威力巨大,义军除了留下一具具尸体之外根本毫无进展。“那能怎么办?能怎么办?”
管天下抿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山上的粮食是越来越少了,义军几乎将凤凰山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均挖来吃了,可仍是不够,每天都有饿死的人。冲又冲不过宋军的铜墙铁壁,粮食也严重缺乏,义军的战斗力是越来越差了,简直是不堪一击了。已经有许多义军偷偷下山投降了宋军了。最终结果要么就是钻进深山当野人去,要么就是投降宋军,要么就是活活被饿死,没有其他路可走。满山红颓然坐在山石上,又能怎么办?满山红也没有办法。目前管天下等人还有条路,那就是企盼苍天开眼了,企盼山下宋军撤走,而使得他们有机会下山抢粮。。。。。。广州知州衙门之中的争论仍在继续。“黑旗军会攻击广州吗?”
莫将接着问道。“莫知州。”
广州签判云书海开口道:“下官以为叛军之所以攻克了浔州、梧州、韶州等州县,不过是这些州府驻军较少,城防较差的原因,我广州城池坚固,城防措施严密,且兵多粮多,还有广州水师驻扎了港口附近,叛军敢来广州吗?下官以为不必自己吓自己了,叛军应该不敢攻击广州罢?”
莫将闻言松了口气,最好别来,这刚一上任就遇到这种事,叛军真要攻击广州,真的攻破广州,那自己这把老骨头不是要将命送在这里吗?只要黑旗军不来广州,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跟自己毫不相干了。“莫知州。”
韩京闻言急道:“诸位大人,本将以为叛军必会前来攻打广州。”
“啊,这是为何?”
莫将问道。莫将闻言心又提到嗓子眼了。“莫知州,诸位大人,你们想想叛军的行军路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叛军一路兵马攻占梧州,一路兵马攻占了韶州,虽目前尚未收到德庆府、肇庆府、英德府的消息,但依本将猜测,叛军必会攻取上述州府,之后就会以两路夹击之势向我广州发起攻击。”
韩京说道。黑旗军攻占了梧州、韶州,最终目的肯定是广州,韩京心道,不攻打广州,不攻占广州,黑旗军在广南东路根本站不稳脚跟,始终处于宋军前后夹击的境地。“韩副总管所言甚是。”
广州海上都巡检廖长明开口道:“韩副总管乃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了,作战经验丰富,因而末官以为韩副总管说的有道理,不但如此,我等不但要防陆上贼军,还要防海上贼寇。”
“廖巡检”窦通判开口道:“什么事情都要讲求凭据,不能胡乱猜测,我广南东西两路哪一年没有乱匪,哪一年没有贼寇作乱?可哪一年有贼寇敢攻打像广州这样的城池的?无非是乱匪攻打小的州县,抢些钱粮罢了,流匪就是流匪,敢与我大宋大军正面抗衡吗?至于廖巡检所说的海上贼寇,更是子虚乌有,叛军何来水师?难道从天下掉下来的吗?”
你廖长明开口闭口海上防贼,不就是想多拨给你们些银两吗?你廖长明不就是想中饱私囊吗?窦裕心道,窦裕早就有了廖世宁私吞军饷的证据,一直在找机会罢免廖长明,好让自己亲信坐上海上都巡检的位置。南宋海上贸易空前兴盛,这海上都巡检可是个肥差,海商每年的抽头不计其数,多少海商抱着银子送上门来,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位置。“哈哈哈哈”众官闻言不由得放心的笑了起来。“窦通判所言甚是,廖大人完全是杞人忧天啊。”
广州海上巡检吕思铭开口道:“亏你们还是武官,胆子居然这么小,一些草寇流匪就将你们吓成这样。”
吕思铭此言一出,堂中众武官均是向其怒目而视。“吕思铭”廖长明气的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指着吕思铭骂道“直娘贼,你一个小小巡检竟敢对上官无礼,防患于未然,你们不知道吗?”
“防患于未然?”
吕思铭冷笑道:“我看你是想捞钱于未来罢?”
“什么?你有何凭据如此数落本官,本官想捞什么钱?”
廖长明吼道。“你要凭据是罢?”
吕思铭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些张纸说道:“莫知州,窦通判,这是廖长明贪墨军饷,贪赃枉法的凭据,请诸位相公明察。”
吕思铭说完就将这些纸张呈了上去。“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莫将吃惊的说道。这说叛军的事,怎么扯到贪墨军饷等事上来了?莫将心中真是郁闷啊,刚来广州就涉足官场争斗中来了,看来这广州官场水真是深啊,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灰溜溜的回临安去,回临安当然是莫将愿意的,可若是身败名裂的回去,那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看来还是要小心为妙。“啪”窦通判看完后将这些纸张拍在桌子上冷冷的说道:“章提刑,贪墨军饷,贪赃枉法,该当何罪?”
“窦通判,贪墨军饷,贪赃枉法应即刻拿下,押送京师。”
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章文昊答道。“嗯,就如此办理罢。”
窦通判说道。通判乃是皇帝的耳目,有督查州府各级地方长官的权利,其后通判的权利是越来越大,与知州平起平坐,一切州府行文都要两人同时签押才可以,甚至通判的权利还隐隐凌驾于知州之上。“来人,拿下此贼。”
章文昊闻言说道。章文昊话音刚落,从大堂门口就进来数个官差,锁住廖长明就往外拖。“你们。。。这是官报私仇,没错,我是拿过一些银子,可你们。。。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拿的还少吗?”
廖长明拼命挣扎的说道。“快拖下去。”
章文昊挥手道。廖长明是广州前任知州周纲的人,周纲在的时候,还真不敢动他,周纲刚一离任,窦裕等人就下手拿下了廖长明。只不过是两人连手当堂拿下廖长明,当着莫将的面拿下廖长明目的有两个,其一就是解除长期与两人不太对付廖长明的职权,其二就是给莫将这个新上任的知州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广州是谁做主,让莫将今后规矩点,若莫将明白,大家今后日子都好过,若与他们作对,那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们这是干什么?”
韩京怒道:“在此要紧之时,在叛军将攻打广州之时,你们这么做会严重影响军中士气的,你们这是在临阵换将。”
“韩副总管,此话从何说起?此人贪墨军饷,已经引起了我宋军士卒的愤怒,这样的将领怎会影响我军士气?只会激励我军士卒的士气,韩副总管多虑了。”
窦裕说道:“况且我广州军中不是还有韩副总管这员虎将吗?”
广州驻军主力摧锋军乃是韩京一手创立的,是韩京的心腹,均是听命与韩京,窦裕人等对韩京还是有所顾忌的。不过武将掌兵一直是朝廷所顾忌的,窦裕等人一直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只不过目前是非常时期,因而暂时还不想动手,等广州局势平静后再下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