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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蕃人治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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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默村的办法果然是妙策,数日之间,就有人认出了刺客的身份,尹默村于是将此人带到了赵忠信的面前。“官家,此人知道刺客的身份。”

尹默村将一名汉子带到赵忠信面前后说道。赵忠信见此名男子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头上短发微微卷曲,炎热的夏季仍是穿着一件较厚的破旧粗布衣裳,露在外面的肌肤黑黝黝的。“你叫什么?”

赵忠信温和的问道。“小人没有姓名,老爷叫小人朗巴就是。”

朗巴答道。赵忠信有些疑惑的看了尹默村一眼。“哦,官家。”

尹默村见状连忙答道:“朗巴在蕃人之中的意思就是奴隶的意思,朗巴地位是吐蕃奴隶之中地位是最低的,终身奴隶,满门都是奴隶,没有任何自由。”

“嗯,原来如此。”

赵忠信闻言对朗巴说道:“你认识刺客?他们是什么人?”

朗巴点头道:“认识,他们都是朗巴。”

“何人手下的朗巴?”

赵忠信接着问道。“木波部结什角老爷手下的奴仆。”

朗巴答道。“木波部?结什角?”

赵忠信又看向尹默村。“结什角?”

尹默村答道:“官家,木波部是关陇之地最大的蕃部之一,常年在临洮一带游牧、耕作,结什角此人,臣也是略有耳闻,此人是唃厮啰的后裔,其祖上一直与圣朝交好,并被赐姓赵,结什角其实姓赵。”

“嗯,尹卿家对蕃人为何如此熟悉?”

赵忠信问道。“臣从前在茶马司呆过不少日子,因此对关陇蕃部较为熟识。”

尹默村答道。“原来如此。”

赵忠信随后又问向朗巴:“尔等为何行如此悖逆之事?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

“老爷,小的只是结什角老爷底下一个下贱的奴仆,实在不知老爷的事情。”

朗巴老老实实的答道。赵忠信想想也是,如此隐秘之事,岂是一名奴隶所能知道的?于是赵忠信对朗巴说道:“你立下大功,我定当重重奖赏于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朗巴闻言摇头道:“朗巴什么都不要,朗巴只求老爷赏一口棺材,将他好好安葬。”

“他?刺客是你什么人?”

赵忠信问道。朗巴此时脸上露出了凄苦之色,哽咽的说道:“本来此次应该是我来的,因家中还有生病的母亲需要供养,还有个幼妹今年刚刚五岁,因此他就替我来了,本来应该是我死的,是他替我而死,因而小人只求能够好好安葬他。”

赵忠信闻言,沉默良久后说道:“你今日前来,不怕结什角秋后算账吗?不怕你的娘亲和小妹受到牵连吗?”

“哎,为了义兄他能入土为安,顾不了许多了。”

朗巴惨笑道。赵忠信看了一眼朗巴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的打算吗?今日就实话告诉你吧,涉及到此次谋逆之事的人都得死,只要有牵连之人一个都不能活,包括你。”

朗巴闻言跪下磕头道:“老爷,小人知道您是大人物,小人既然敢来,也不怕死了,小的只求老爷让小的好好安葬义兄,小人死而无怨。”

赵忠信沉吟良久后叹道:“起来吧,木波部你是回不去了,就留在军中吧,在我黑旗军军中没有奴隶,一律平等,你还没有名字吧,我就赐你一个姓名,姓明名义德,擢秉义郎。”

朗巴,现在名叫明义德,明义德闻言呆呆的看着赵忠信,半响没有说话。“还不跪谢天恩?”

尹默村对明义德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大宋的当今圣上啊。”

到了此时,明义德终于还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于是明义德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道:“小人叩谢大皇帝大恩,小人就是死也报答不了大皇帝的恩情啊。”

“起来吧。”

赵忠信对明义德说道:“你的娘亲和小妹还在木波部吧?若朕出兵及时,应该还来得及,你可愿意配合大军,捉拿结什角。”

“小人愿意。”

明义德答道。“大皇帝”明义德随后想了想说道:“近日老。。。结什角与金人来往甚密。”

金人?赵忠信闻言不由得沉思起来。。。。。。“官家,人带来了。”

燕厉风禀报道。鬼卢部族长朗嘎战战兢兢的跟随着燕厉风,来到了大堂。朗嘎见关陇大帅张敌万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同时也听见了燕厉风的称呼,心中顿时吃惊不已,大宋皇帝居然来到了关中,他找自己干什么?朗嘎心中纳闷不已。“小人鬼卢部朗嘎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为吐蕃一部的首领,多少还是有些见识的,多少知道些汉家之礼仪的。“你就是鬼卢部族长?”

赵忠信看着朗嘎问道。“正是小人。”

朗嘎答道。“将这些东西给他看看。”

赵忠信随后吩咐燕厉风道。燕厉风随后将案牍之上的一些文书递给了朗嘎。朗嘎疑惑的接过文书,细细的看了起来,朗嘎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是心惊肉跳,心砰砰乱跳,就似要跳出胸腔般的,夏天本来就热,此时更是汗出如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一片死寂大堂之中只听见一阵嘀嗒之声。刺杀皇帝,谋逆大罪啊,是要诛灭九族的,虽鬼卢部是吐蕃人,可毕竟目前关陇是大宋的地盘,他们均是在大宋的治下,是大宋的子民。因此必须服从大宋的号令,最起码表明之上必须如此,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扑通一声,朗嘎猛的跪在了地上,膝行向前,挪到了赵忠信的面前大哭道:“陛下啊,这是栽赃陷害,小人就是死上一万回也不敢冒犯天威啊,陛下啊,你想啊,小人从未见过陛下天颜,为何要行此谋逆之举?您老人家一定要明察啊。”

赵忠信闻言暗暗有些好笑,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于是赵忠信微笑着对朗嘎说道:“起来说话吧,朕早已知道了此事是有人栽赃。”

随后赵忠信笑容一收,森然说道:“若你有半点可疑之处,你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你和你族人也灰飞烟灭了。”

“陛下圣明。”

朗嘎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应道。“知道是什么人栽赃于你吗?”

赵忠信随后问道。“嗯。。。”

朗嘎想了想答道:“也许是尚波于部、野儿和尚族、隆重族、默星族。。。”

朗嘎一口气说了十余吐蕃部族,这些均是近日与鬼卢部有些纠纷的部族。赵忠信闻言哑然失笑,说道:“说了半天,为何不说木波族部?”

“木波族部?”

朗嘎闻言摇头道:“虽我鬼卢部与木波部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可我鬼卢部已经被他们赶出了临洮之地了,已经向东迁移了,他们还会。。。。?真的是他们?”

“正是”赵忠信点头道。“王八蛋。”

朗嘎不由得气的大骂道。这是木波部欲将鬼卢部往绝路上逼啊,欲将鬼卢部斩草除根。从前木波部在金人的扶持之下,斩杀了朗嘎之父京藏后,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已经逼得鬼卢部无法在临洮继续生存下去了,已经离开了家乡,向东迁徙了,鬼卢部是凄惨无比,可木波部仍是不肯罢休,仍是想让鬼卢部全族灭亡。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什么同文同种,都是扯淡,朗嘎心中暗道。“陛下,您就说吧,你需要小人做什么?”

朗嘎随后大声问道。刺杀皇帝,朗嘎心中明白赵忠信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黑旗军铁定要报复木波部了,此时正是一个天赐良机啊,是恢复鬼卢部往日荣光的一个绝佳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能将金揍得落花流水的强大宋军作为后盾,鬼卢部必将会在西北吐蕃诸部之中称王称霸的。此时朗嘎终于明白了赵忠信的用意,就是利用鬼卢部剿灭木波部,朗嘎想通此处关节,心中顿时大喜过望,这也是朗嘎长久以来想做而不可能做到的啊,朗嘎岂能不大喜过望?至于金人,就让他们见鬼去吧,金人都被赶出了关陇之地,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只不过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自己与大宋皇帝素不相识的,他们为何要帮自己?定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此也是朗嘎此时心中唯一担心的事情,生怕宋人条件太过苛刻。。。“聪明”赵忠信闻言笑道:“朕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朕不需要你做什么?朕要你做吐蕃赞普,你可愿意?”

啥?吐蕃赞普?朗嘎闻言顿时就呆在了原地,傻愣愣的看着赵忠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吐蕃赞普啊,朗嘎只有在睡梦之中才会梦到,难道真的会是美梦成真了吗?“怎么?不愿意吗?”

赵忠信问道。“愿意,小人愿意。”

朗嘎又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道:“小人及其全族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只要能坐上一天赞普的位置,朗嘎都是心甘情愿,就算是死了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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