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深深怔住了,这么多天不睡觉,他怎么挺得住。但慕深深很快意识到了,“我睡着的时候?”
意识是,她也有不睡着的时候,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慕深深压低了声音,“在M国,到底是什么人抓了我?”
“这件事情,我们还在追查。”
阮子琪如实奉告。慕深深点点头,没再追问。此刻,她只想带谈堇年回去,让他好好休息。……等到了别墅,阮子琪把谈堇年扶进了卧室,很快就离开了。慕深深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注视着睡在床上的男人。期间,谈家打过来一个电话。但慕深深不想打扰谈堇年休息,就没接,发了消息过去。时间有些晚了,慕深深起身想要去做点什么吃的,怕他等下睡醒了觉得饿。只是她还没走的开,谈堇年忽的就睁开了眼睛,凝重的看着她,急促道,“去什么地方?”
慕深深很快转过来,看着他,“饿不饿,我正要去做点东西给你吃……”她一离开,他就醒过来,她有点怀疑,他刚刚压根没睡。谈堇年摇了摇头,宛如命令,“躺下,呆在我身边。”
慕深深抿唇,并不想让他着急,和衣躺在谈堇年的旁边。谈堇年侧身抱住了慕深深,吻了吻她的额头,低低的说,“丫头,不要乱跑,我害怕……”最后的声音极小,小到慕深深几乎都要听不见了。他说……他害怕?害怕什么?慕深深没出声追问,怕吵他休息。可慕深深此刻根本没有睡意。她就睁着眼睛,认真的看谈堇年的面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的像是皱起了眉心,表情有些痛苦。仿佛做了噩梦。慕深深实在是不知道,谈堇年这种噩梦,还什么噩梦可以吓到他。她不想看他这么难过的表情,就伸手揉了揉他紧促的眉心,轻轻劝慰道,“堇年不要害怕哦……没关系的……”她这样反复的轻轻说了好几遍,谈堇年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里面像是有着极度复杂的光线。慕深深懊恼,“抱歉,我吵醒你了。”
谈堇年没说话,他直起了身体坐在床边。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梦了。刚刚居然又梦到了他们从C国逃亡到M国的那个晚上——在港口,沐浅允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小姑娘。她的膝盖上磕出一条血痕,往外面渗出鲜血。他心疼的过去,伸手想要抱她。小姑娘却只是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膝盖上的伤口,转脸对着他笑,学着大人的口吻,说了一样的话,“哥哥不要害怕哦……没关系的……”拯救了年少时代阴沉自闭的他——此刻,慕深深怔愣的看着眼前面色冷厉的谈堇年,“怎么了?”
醒过来的一刹那,他一瞬间把她当做了顾安安。可是怎么可能呢?顾安安就是上官晓儿,根本不可能是慕深深。更何况,慕深深是慕云阁的亲生女儿。他那么喜欢的顾叔和沐姨的孩子,怎么可能跟慕云阁有什么瓜葛。那时候,顾安年还那么固执的说他爱着慕深深。顾安年和顾安安是亲兄妹——此刻,谈堇年意识到,顾安年也许在慕深深的身上看到了妹妹的影子也不一定。顾无眠和沐浅允死后,顾安年爱惜顾安安胜过自己。那天,在港口,混乱的货船上,因为无力拽住妹妹,是他此生最大的痛处。或许,对安年而言,慕深深是他另一个妹妹也不一定。因此,就算她是慕云阁的女儿,他也愿意赔上性命。此刻,谈堇年仿佛明白了他那天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依然会奋不顾身。如果换成此时的他,他知道他也会奋不顾身。谈堇年伸手,将慕深深拥进了怀里,“下次不许离开我这么久了。”
她才离开了几天,他却像是度过了好多年。“我还是想把你放在谈氏,我的身边。”
他忽的闷声道。“恩……”慕深深略闷的反抗。“可我知道,你想做你自己的事情。”
他默默的补充。慕深深默默无言。“所以,深深,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送开了慕深深,垂眸轻轻看着她。“这是逻辑因果关系?”
慕深深无语道。“你不想生?做试管代孕吧,取一颗卵子就行。”
他像是认真斟酌道。慕深深睁大了眼睛,“我才不要我的娃从别人肚子里爬出来!”
“那你就自己生。”
他顺着说。慕深深发现自己还是被绕来绕去,给饶了进来,“好啦,我生!你乖乖再睡会儿?”
“什么时候?”
他又问。慕深深脸颊绯红,这种事情,她怎么控制啊!慕深深想了想,妥协道,“那……以后一天一次?”
“丫头,你想榨干我?恩?”
他弯唇,笑得很惬意。慕深深怒了,“明明就是之前你想要的!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卖什么乖?”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慕深深的手,高高举过了头顶,俯身亲吻她的唇瓣。慕深深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控制。一个深吻结束了,谈堇年就送开了对慕深深的钳制,没有继续。那种复杂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慕深深咬了咬唇瓣,怯怯道,“堇年,还要……”谈堇年闻言,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又浅浅的亲了亲她的唇瓣,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今天这么乖,乖乖被我亲?”
言罢,他猛然就加深了这么吻。……慕深深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谈堇年不在房里。她下床,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没看到他。慕深深出了卧室,可以看到他的书房有细微的光。慕深深在门口杵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进来。”
房间里面传来了谈堇年淡淡的声音。慕深深打开了房门,掀眸瞧着坐在书桌边的谈堇年。他放下了手机,看着她,“醒了?饿了么?”
慕深深点点头,走到了他的身边,继而有些生气道,“你醒了,怎么乱跑?”
被慕深深这么问,谈堇年有些讶异,轻笑道,“处理点事情,在卧室里怕吵你睡觉。”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这种责问的语调跟他说话了,让他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