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颜默认了这个事实，赵珊看她的样子也不对劲，忙着迎合：“那咱们去吃饭吧，不打扰你们小夫妻啦。”

赵珊拉着众人离开办公室。季憬沉怕她不高兴，林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低了低头表示打招呼，“我有事出去一趟，办公室留给你们了。”

林牧往外走。唐书颜往里走，季憬沉跟进去，他将手里的德兴斋糕点放在了她的桌上，“来的时候，路上看到就买了过来，既然到了中午了，我们一道吃个午餐，我回头就回去。”

季憬沉很小心地看着她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阮心瑜洗脑了，看到他的时候，她已经极力不去想到过去的事情了，尤其是德兴斋的糕点摆在了桌上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一色的餐盒一般，她心头动容。既然要吃饭，也好，唐书颜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她往前走，他就跟在了身后，这一路上，他们的距离也不近，甚至有些远。季憬沉抬手，想要去握住她冻得发红的手，又怕唐突了她，她生气了，在电梯狭隘的空间里，几次抬手又放下来了。她能安静和他一起走着，一起过去吃饭，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吃的也是杂志社楼下的知味观，杭州当地的一家百年老店，很热闹的快餐式店，对于季憬沉来说，是茫然的，他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就像是他们一起去街边吃烤串的时候，他也一样别扭。不过进了店里，他很快逡巡了一遍，便朝着她说道：“你去坐着，我去弄，想吃什么。”

“随便。”

唐书颜也就让他去弄，反正是他自己提议的，她就选择窗边的位置坐下，看到他高高的身影过去排队。挤在人群中的他，格外显眼，他刻意和人保持了一段的距离，她盯着那个方向，看着队伍的人慢慢地移动。季憬沉还没有这样排队买过饭，有点像是食堂里的感觉，工作后，他们早已习惯了在高级的餐厅里吃饭，哪里都讲求一个高雅。可这会儿才觉得，这里才有浓重的烟火气，让人觉得热闹而亲近。先排队收银，收银的店员问他：“点什么？”

季憬沉抬头看了看在墙面上的灯牌，菜单都在上面，他犹豫了一会儿，店员就催他：“你还点不点，这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什么是特色的？”

他礼貌地问了一句。“这里的都是特色，片儿川是杭州的独有的，还有虾仁烧卖，西湖糖藕……”店员看看他这么礼貌，便也给他介绍了起来。季憬沉就点了几样，拿了餐号券，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看了看手里的券号，又往对面的取餐位置看了一遍，就全部都明白了。他走过去在对应的餐号下取了餐端到唐书颜的面前，当然花费的时间比别人都多，但好在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他点的不少，基本上都是特色杭州小吃，唐书颜看了一眼道：“点这么多，吃不完！”

“我吃的完。”

他低声。见他这么小心的样子，唐书颜心里不免想要笑了，她摆了摆手道：“没有餐具，怎么吃啊？”

果然是大少爷，自小被服务惯了，她站起来，欲走过去拿，季憬沉拉住了她的手：“你坐，我来。”

他上前去，显然摸不着北了。但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庞，放下自己的身段问一句，就一点都不困难。很快他拿到了餐具，递给她，两人便开始吃了起来。“其实你不用费力做那么多事情的，博远不忙吗，工作日都能到杭州来。”

唐书颜略微无奈对他讲道，原本是想告诉他，工作日你别这么来回奔波，可是不知道说出了之后，就又觉得有些冷意。“一点都不费力，我可以做好。”

季憬沉可以去习惯，习惯做一些她喜欢的事情，不管对自己来说是困难还是简单，他都甘之如饴。她当然知道他可以做得很好，他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好的呢。谁都不再提起过去的事情，只是单纯着吃着饭，果然最后是点的太多了，唐书颜根本吃不了多少，而季憬沉还在为她的话，努力吃掉。“吃不下就别硬撑。”

她失笑了。自己狼吞虎咽的狼狈样子倒是能博得她一笑，这可是他努力了很久，原来自己囧样就能做得到，“没有硬撑，挺好吃的。”

“吃完就回去吧，别过来了，真的。”

唐书颜很诚恳地对他道。季憬沉想到之后的手术，估计确实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了：“钥匙给我。”

他伸手。“你做的菜可难吃了，我不想再吃了。”

唐书颜故意这样说道，实际上，他准备在餐盒里的菜都很精致可口，让阮心瑜都赞不绝口。季憬沉沉下了口气：“我今晚就会回去的，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就算是让我不要担心，好吗？”

温柔的语气配合着他那张脸，简直就是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压抑，唐书颜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要做，是你的事情，我不需要去配合你，但你不觉得这样的举动很幼稚吗？”

唐书颜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逼他去变回原来的样子，她宁愿他冷漠一些，这样她的心里还要好受一些。“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因为忏悔，也不是因为我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也并不会因为任何人对我的提醒，只因为这个人是你，是我准备要携手走一辈子的妻子，我说过，你可以去拒绝我，可以不搭理我，但是不要阻止我。”

季憬沉在这样的喧闹的餐厅里，对着她十分严肃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说过，一个对你开始在乎了，就恨不得全世界的好，都拿过来给你，可却不是你最想要的时候。她会回去连城，或者他们的婚姻还会继续，只是她还没有彻底为自己找到一个支点，去面对，大概季憬沉也不知道，她不过就是过来顶替个产假的副主编，等产假休完，这里的工作结束，她就会回去唐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吗？”

唐书颜站起来，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