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被抱在了襁褓之中,众人逗弄着她,那时候他已经是小少年,对于这个玉雕粉琢的小奶娃,他心里确实生出了一分不一样的喜欢。那种喜欢,他说不清楚。之后的很多年,他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也甚至怀疑自己的有问题。他妹妹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粉嘟嘟的奶娃,可那种感觉十分不一样,所以是否会有一种感情,从出生就注定了。从那时候开始,到之后的十八年,他都在做同一年事情就是等你长大。等待永远是最为漫长,这一见之后又时隔好多年,再见的时候,小女娃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小女孩了,她站在父母婚礼的现场,笨拙地拉着大提琴。而他已然是十六岁青春期的少年了,站在人群中,可以看到了她还有与自己同龄的顾向念,那时她六岁,指着他说:“我很喜欢你。”
十六岁的他,被六岁的她表白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悸动吧,还是理所应当。当时的赵云笙低下了身对着顾一诺说:“一诺,辰煜哥哥和你姐姐以后会和你爸爸妈妈一样结婚,辰煜哥哥会成为你的一家人。”
那时候的顾一诺并不知道为什么莫辰煜和顾向念要结婚。莫辰煜是懂得母亲这话的意思,那是因为向凝晚第一次去连城的时候,就订下了他这位女婿的人选,只是没有想到她后来会领养一个女儿。他和顾向念就作数为娃娃亲的对象,这一桩亲事更是从那次婚礼一锤定音了,他们分别明白了,大人们只是在等他们长大,一旦到了合适的年岁就会举办婚礼。可他的目光仍然忍不住会去看那个说着喜欢他的小女孩。之后的很多时间里,顾一诺还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姐姐可以嫁给你,我就不可以?”
他道:“小不点,你这么小,懂不懂什么事嫁人。”
“反正你喜欢我好吗?”
她肉嘟嘟的小手拉扯着他的衣角,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那时候他是回应她的,只是她后来自己都不记得了,他说了一句:“那我等你长大。”
一等终于等到了顾一诺十八岁,能有自己的选择念什么大学的权利了,她想要学服装设计,顶尖的服装设计学院并不是在连城,可是她想都没有想在志愿上就填了连城的南大。结果就录取了。顾氏夫妇也十分无奈,毕竟是女儿的选择,当然连城想着也好,有莫家在,未来秦家多半是好的,其实顾一诺的小心思是,去到有你的城市里,念你念过的学校,重复你走过的路,这样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近。她就是用这么笨的方法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即便是他们的距离近了,两家父母还是逼着顾向念和莫辰煜订婚,虽然最后被蒋少城给搅黄了,她心里还是窃喜的。上帝又重新洗牌,给了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能放手了。顾一诺曾经尝试着和同龄的男孩子交往,可是却挥洒不去莫辰煜的影子,他们会一起吃甜品,许魏阳永远会问她的意见,而莫辰煜就会点好她喜欢的甜品了。当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顾一诺会将自己点的菜推到了许魏阳面前:“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我不喜欢吃笋,因为吃笋总是会过敏,你多吃点好了。”
许魏阳婉拒了,他记得自己和顾一诺说过,可顾一诺这一桌子菜点的,好像就是几个没有笋的,其余都有配笋。是啊,许魏阳不喜欢吃笋,但莫辰煜喜欢,莫辰煜喜欢每个菜里都有笋,“对不起啊,我忘记了,我就把我喜欢吃的点了。”
“没事,你喜欢吃就好,我看着你吃,我就高兴了。”
许魏阳看着她说道。许魏阳和顾一诺都是同一种人,都是看着对方喜欢就好了,完全会忘记了自我,之后的很久,她都不敢再和许魏阳一起吃饭了,她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点了莫辰煜的喜好。曾经试图和同龄人交往,顾一诺的结果是失败了。她也曾默默地想要看到自己姐姐和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幸福,她努力着,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最终姐姐的真命天子出现了,让她是又惊又喜。在这段喜欢里,她的前面十九年,都是偷偷摸摸,不敢大白于天下的,当她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把莫辰煜带到自己的父亲面前,坦诚她一直都喜欢他,一直都想要和他在一起。一向最为宠她的父亲不同意,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他们面前,顾衍律质疑莫辰煜的真心,在她们姐妹两个人之间游离。原本以为莫辰煜会因此退缩,反而就是因为这一次,他放开了自己多年的思想禁锢挡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任何的事情,我抗就行,不能让你永远站在我面前说喜欢我,而我却是感情的懦弱者,他们说我们年龄差距大,那我就等你慢慢长大。”
其实十八年都能了,还差这区区两年么。以前是偷偷着喜欢他,后来是偷偷地和他交往。他会不经意地给她惊喜,明明上一刻还说自己很忙,下一刻就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说要接她去吃点心,这就是莫辰煜,看着成熟稳重,但却像是个少年一样会制造惊喜。莫辰煜从不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她曾经因为游泳住院,怕游泳考试不过关,莫辰煜就包下了整个游泳场,亲自下水指导她学习游泳。那也是顾一诺第一次分清楚男女朋友和普通的朋友的区别,她看着他穿着四角游泳短裤,露着精瘦的上身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顾一诺心怦怦乱跳个不停,脸瞬间爆红。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