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涛和祝喜春也就是仗着力气大,一拳一脚一肘一膝能打倒打退一个,不然早就被一群人给围着按倒。 祝喜春已经大口大口的喘气,嗓子干裂,要炸开了的感觉,比身上的疼痛难受多了,不自觉的干呕了一下,黏液顺着张开的嘴流淌而出,累到要吐。刚开始那几下狠的,他都是用尽了浑身气力,力竭时,挨了半天的打。 周遭观战的还以为祝喜春是主力,真这靠拳脚打起来,拼谁狠,拼谁抗揍的局,地下躺着那几个,只有一个是祝喜春打倒没站起来的,剩下都是让魏涛打倒的。 你们打架经验丰富,我们俩就只有狠。 吐出一口混杂了血和唾液的痰,魏涛主动冲了上去,祝喜春都顾不得差点吐出来,也是跟在他身后冲上去。 上来几下没打倒,实际上已经打不动了,祝喜春也一样,感觉浑身酸痛之余,拳头都握不紧了,可他不能让魏涛一个人往前冲。 魏涛是唯一一个感觉还好的人,脑袋脸上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下,也疼,可他感受得到,对方比自己还疼,我还有劲儿,那就行,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重伤的地方,都是拳脚,我扛得住,那就行。 没有影视剧中的章法漂亮画面,但却胜在无比的真实,打着打着在地面上厮打,祝喜春被打倒了,在地面上挣扎,也没力气一边反抗一边站起来。 魏涛一只眼睛都肿了,可那拳头的威力却是越来越大,很难看到一两拳打倒打晕一个人的,觉得那不现实,今天看到了。 他被踹倒了不当事,拳脚反抗,身体内的力量十足,抓到一个靠近之人被自己打倒的空隙就能站起来,当别人都是动作越来越缓慢笨重时,他还能保持着灵活的动作速率,拳头还有势大力沉的威力。 当祝喜春只能抱头在地上防御时,魏涛已经咧呛着脚步,冲过去直接飞扑一个人,抱着对方摔倒在地,拳头照着对方的头接连挥舞两下,第三下没等打呢,已经有对方的人过来拳打脚踢,将他再次踹倒在地。 “呸!”
又是一口血痰啐出,魏涛笑着,伸手抹掉额头流淌下来的鲜血,现在站着的,就只有四个人了,他,乔新华和另外两个,只是对方已经脚步咧呛站不稳了。 有想要打便宜仗的,想要趁机过来帮忙,让海勇带着人直接‘大比兜子’给扇回去,你们特么的以为是帮忙,真动手了那是添乱,魏涛用了最严谨的方式摆了一个让对方不得不应战的‘擂台’,这一次打完,没有恩怨,没有仇恨,江湖人江湖事,不说一诺千金,却也不能让自己落下一个下三滥的名号。 当魏涛完成了对乔新华的最后一击后,闪灯和熟悉的特殊鸣笛声出现,直接驱散了所有人,那两名来自西南的人,直接钻进了剧场内消失不见,海勇则示意自己的人,赶紧将乔新华和他的人带来的武器,全部用衣服包起来,也通过剧场楼体后门快速离开。 曹海洋下车了,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全都躲避他的眼神,暗中也有观察这一幕的人,没想到这位会亲自出场,以为来个亲信处理一下现场,事后在出面处理。 结果,他人来了。 全拉走,该送医院送医院,该拉到附近所里拉到所里,曹海洋的死亡凝视,让海勇和站在角落里的卫勇,两个‘勇’都没有了勇,赶紧低着头躲避目光离开。 一场算是小范围内轰动整个手机圈的事件,顷刻之间被抹平,刘磊下车,赶紧安排人从剧场内接出水管,对着地面冲刷,让人赶紧擦拭清扫,两大桶的洗洁精在地面擦拭出大量的泡沫,也未能完全清理干净喷洒的血迹。 管春良和刘大龙接到电话时也是一愣,他们不是躲着事让魏涛处理,是准备做一个缓冲地带,一旦魏涛和乔新华之间没有‘处理好’,他们来收尾。万没料到曹海洋亲自亮相,这个意思太明显了,等同于公开表态了,告知所有人,你们不用再传闻乱七八糟的了,我就站在魏涛身后,你们谁还有别的想法,找他谈不了的,找我谈。 “混蛋!”
曹海洋一拳,杵在了魏涛的右侧肩膀之下的位置,将他直接从站着,杵到一个咧呛退后两步,后膝盖位置撞了椅子,直接坐到椅子里。 “你很能是不是?还两个人打十几个,能耐不小啊!”
“来,跟我比划两下,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能耐。”
魏涛笑了,尽管有些面目可憎,但他笑了,侧身低头,吐出一口血,再度抬头:“帮我问问那个乔新华华哥,服不服?”
曹海洋扔给他一袋湿巾,冷冷的说道:“咋地,不服还要继续干?”
魏涛没应声,态度鲜明。 “都关起来,先关七天,再说。”
……………… 先看病,祝喜春和另外几个人,需要住院治疗。魏涛则在检查过后,进行医疗处理好,表明只是皮外伤。 衣服内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发了一个橘黄色的马甲穿上,手机关机,所有东西被锁进柜子里,确认签字。 头也包上了,眼睛也处理了,浑身上下现在就不是剧场后院的铁骨铮铮了,而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魏涛领到的是新被子,还有一套新褥子,塑料盆,牙膏牙刷牙杯,还递给他一个全新的毛巾。 “有事叫我,你说你也是,跟曹副职服个软,有那么难吗?”
魏涛咧嘴笑了笑,腮帮子有些疼,表情抽搐了一下,对面给他发东西的‘大盖帽’,他认识,顾长顺领到曹海洋面前的三个徒弟之一章泽,四十左右岁,面慈和蔼,但也只是对魏涛了。 到了拘留的地方,绷着脸往那一站,监内马上过来一个满脸横肉挤压着一个个大疙瘩的丑陋男子,额头那一道疤痕如同蜈蚣一样,远远看着就不敢靠近,觉得这样的人离得远点最好。 “朱峰,你转过来两个月了吧?”
“是,快出去了不到一个月,章头儿。”
“这个,给我护好了,出点事,我能理解你,别人不一定理解。”
“明白,章头儿。”
“午饭,跟魏涛一起出来。”
“明白。”
态度没有低眉顺眼,却也是带着几分恭敬,面对章泽的安排,很认真的听令执行,要知道,章头儿可是从自己服刑了三年多的地方,刚调回来,到了这最后的三个月,自己也算是享福了,章头儿有事吩咐,那当然没得说。看章头儿这意思,身边这位可是个大人物,上面有人罩着。 “小兄弟,来,睡我旁边这里。”
新褥子新被子,这待遇,没得说。 屋内的人,马上挪动。 屋子很大,两个大通铺,内侧中间是联排的洗漱池,两侧是没有任何隐私的蹲坑,进门头顶挂着一个电视,还有一个广播设备,什么位置好,似乎也没有别人口中讲的那么邪乎,不像是更高级别的看管地方,这里比较随意,看你个人习惯,欺负人的情况也不多,大家都是没几天要出去,最多也就是朱峰这种最后两三个月转过来的。 没有惹事的,大家都会相对比较和气,但一些能够彰显优劣的地方,还是有着高低差别。 魏涛刚放好自己的被褥,还没等他跟朱峰交流,门又开了。 乔新华进来了,还跟着三个兄弟,也都是包扎处理完,拳脚相加没有武器,破开伤口不多,更多是皮下组织损伤,看着比较狼狈,实际上只需要静养就没有太大问题。 魏涛腾的一下站起身,直接从铺位上蹦下来。 朱峰一看这情况,马上跟下来,伴随着他一动,也有四五个人,下地围过来。 “嗯?大华?”
乔新华本来注意力是在魏涛身上,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这才看到朱峰:“诶呦,峰哥,你这是快到日子了?给转这边了?”
朱峰看了看两人:“怎么?你们俩?”
乔新华看了一眼包扎后也显得很狼狈的魏涛,苦笑一声:“魏总,什么也不说了,这件事了了,我绝不会再出现在手机市场。”
魏涛点点头:“乔老板诚信,事了了。”
朱峰是一脸好奇,拉着乔新华过来询问,他现在对身边这个年轻人更好奇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孩子,犯了一些错误进来别挨欺负了被叮嘱照顾一下,可看现在这意思,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乔新华苦笑摇头,简单讲述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面儿栽的一点不磕碜,少年好汉,没得说。刚才进来之前,他心里还有不甘,觉得你有衙门口这么强的能量,何必跟我们动手,既然动手了又为什么安排这个,怎么地,是要往死了欺负呗。 进到监内,看到魏涛,他心里那点怨气不甘散去了,虽说依旧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这潜移默化的‘公平’对待,他是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进来了,他也在这里。 两个人打十五个,这是新闻。 朱峰侧重点则是曹副职和那两个-枪-手,再看魏涛,那狼狈样子下,不可笑了,这是个狠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朱峰不比乔新华,他一直在城北的重工业厂矿区域和更外侧的郊区城乡结合带活动,前几年就看到了一帮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动起手来不管不顾,也意识到了,看着好欺负的生瓜蛋子,别给他们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时候,那帮小家伙,下手绝对没个轻重。 晚餐,清水白菜一勺,馒头两个。 那清汤寡水的样子,说是水煮白菜放点咸盐是一点毛病没有,馒头也不是看着有食欲的软乎乎雪花大馒头。 “魏涛,朱峰,出来。”
小灶,一盘酱牛肉,一只烧鸡。 当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一些人,花钱买小灶。按照朱峰的说法,有些像是他这样的,没钱;有些是故意让其受些教训的,不让你花钱买舒坦。 但即便是花钱买舒坦的,伙食也没到这程度。 魏涛肚子里不缺油水,但也没收着,两个人将这些东西都吃了,一人还吃了四个馒头。 打着饱嗝,章泽又来了,兜里摸出烟来,给两人一人一支,还对魏涛说:“什么时候想抽了,喊一声。”
魏涛点头。 朱峰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到也没多话,他是看出来了,这位小爷,纯粹是进来受教育了,只要服软,马上就能出去,估计外面有人等着他服软呢,结果他也刚硬,就不说。 晃晃头,犯得上犯不上啊?抽支烟,舒舒服服,吃顿饱饭,肚子里油水有了,回去之后好好‘撇个条’(大号),咱也享受享受肚子有油水的疏通感觉。 回来之后,两人那份没有人动,朱峰分给了拥护自己的人。 七点,电视开了,没有选择台的机会,一套,新闻,天气预报,焦点访谈,八点开始两集电视剧,九点半,电视关闭。 关灯,睡觉。 不允许被子蒙头。 魏涛跟乔新华没有任何交流,双方都没有继续争斗下去的迹象,各自安好的感觉。 新褥子,下面的就褥子没收,两层,可到了晚上,依旧感觉到阵阵阴冷,将被子裹在身上,等于身下又加了一层,刚开始还好,半夜醒来后,还是感觉身体凉飕飕的。 放屁磨牙打呼噜,臭脚臭胳肢窝,亏得这屋里气味还有厕所,使得臭脚之类的,并不具备‘生化’杀伤力。 刚开始因为身体疼痛以及一些担心被迫害的想法,魏涛先是听着一些人讲的荤段子解乏,待到大家都睡着了,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是实在熬不住了才睡着。 感觉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醒来一是冷,也没那么累了,不敢睡了,躺在那里翻来覆去好久。 朱峰起来去小解,回来后,似乎知道魏涛没睡着,低语一声:“现在你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动你,放心,就算这小子脑子锈死了,还有我呢。”
魏涛将枕头靠着墙垫好,靠坐起来,抱着臂膀,借着一侧窗外的月光,一侧门上栏杆口投射进来的灯光,看着对面通铺上乔新华等人睡的位置,压低声音喊了一句:“乔老板,没睡着过来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