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说有人追杀她们,请求贫道救命。静心观是卫公资助所建,卫公对贫道亦有恩情,故而贫道立即送她们母子出城。”
黄观主道。“那她们去了哪里?”
刘瑞急着知道齐氏的下落。“去哪里贫道就不清楚了,出城之后,贫道就与她们分别了,也没多问。”
“卫夫人有没有说追杀她们的是什么人?”
“她也不知道。”
经过一夜的调查,刘瑞掌握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天一亮,他便立刻去慈宁宫向宣太后禀报。宣太后听闻,闭目深思,卫齐氏将堕胎药混入齐太医给端妃准备的安胎药里,致使端妃滑胎。端妃小产,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容妃。该不会——齐氏所为就是容妃指使。然后容妃在派人去卫府杀人灭口。这一切都串联得起来,只是还没有证据。若齐氏是受容妃所使,她们必然会有接触。“瑞儿,你去查一查,端妃小产前几天内,容妃是否和齐氏有过接触。”
“诺。”
皇宫是宣太后的皇宫,所以这条线索很快就查清了。“齐氏来向太后告燕王罪状那一天,容妃娘娘将她请到了自家寝宫里,齐氏在那里待了有一阵子。”
刘瑞禀告道。宣太后面有愠色,沉声道:“来人,传容妃。”
容妃正在寝宫里看着绣工们裁制衣服,这些衣服当然不是给她穿的,而是为她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的。绣工们原本是要裁制男女皆可的衣服,但容妃认定自己怀的是个龙子,要求他们做出来的只能是男孩的衣服。这时,慈宁宫的人来传旨了。容妃听了面不改色,早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告诉她飞鱼卫已经查到了齐氏一家差点被人灭口的事情。说到这事儿,她还怒气难消,若是底下人办事得力,杀了齐氏,她今日也不会被太后叫去。“公公稍候,本宫去换件衣服。”
“娘娘请便。”
容妃回到卧室,便唤宫女花蕊去通知皇上。她换了一身暖色棉服后,就随慈宁宫管事太监前往慈宁宫。烧红的地龙吐出一阵阵热气,西暖阁里温暖如春。阁里十分安静,只有碳炉里的银碳偶尔发出一些“吡吡”的声响。宣太后面色凝重,目光落在炉子里,那红色的炭火像是染红了她的双眸。“太后,容妃娘娘到了。”
宣太后点了一下头,不一会儿,容妃就走了进来。“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容妃挺着大肚子,行礼不便,但还是下跪行了礼。宣太后一颗一颗的拨动手上的串珠,对容妃视而不见。她不发话,容妃就得一直跪着。容妃知道太后是故意为难她,她已有对策,面上娥眉颤动,双手捧着隆起的腹部,装出一副不适的样子。兰珠见状,便附到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容妃娘娘好像身子不适。”
宣太后微微抬眸,便叫容妃免礼平身,令人给她赐座。这可不是她疼惜容妃,而是疼惜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容妃答谢,心里得意了几分,“不知太后召见臣妾,有何吩咐?”
宣太后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曾和齐氏见过面,对不对?”
容妃假意寻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是的,臣妾见她跪在养心殿外头,怕她冻坏了,便请她到长春宫歇息。”
“你可知害得端妃滑胎的假安胎药,就是齐氏塞给齐太医的?”
容妃作出惶恐的模样,“太后怀疑是臣妾指使齐氏加害端妃?”
宣太后神色凛然,“难道不是吗?”
容妃从位置上站起,又到殿中跪下,“臣妾冤枉,请太后明查。”
她心知太后没有证据,根本不惧。再者自己现在身怀六甲,太后绝不敢为难她。果然,宣太后的心思全被容妃料到了。“你先起来,哀家也没说是你做的,只是怀疑而已。你若真是清白的,又何惧之有?”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我就怀疑是你了,你最好乞求老天别让我找到证据。这么明显的警告,容妃当然明白。她眼泪流了下来,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太后若不相信臣妾,臣妾不敢起来。”
太后要为难她,她也要为难太后。岂料宣太后狠下心来:“那你就跪着吧。”
容妃心头一冷,没想到太后可以这么狠心,连她将要出生的孙子都不顾了。好在这时候,皇上驾到。刘显进了殿,见容妃跪着,连忙上去将她扶起。问出了什么事情,容妃只是哭哭啼啼,什么也不说。再看到母后面带愠色,刘显就从中调解。宣太后不想听他废话,便令他带着容妃退下。两人告退,兰珠松了一口气,试探道:“太后,容妃娘娘临盆在即,还是多担待些。毕竟,那也是陛下的孩子呀。”
宣太后目有怒意,自言自语道:“就算她诞下的是个龙子,也休想成为皇后!”
燕王府。桌案上堆砌起来大堆书籍,是有关前往泰山路上的地理资料,以及沿途州府的疏志。皇帝出行,保证皇帝的安全可是头等大事,刘业是个严谨的人,所以他要杜绝一切危险发生。季安走了进来,小声道:“六爷,常平求见。”
常平此时到来,想是对卫府的调查有了结果。他合上地方志,让季安去通知卫玲珑到会客厅,一同听听常平是怎么说的。卫玲珑急忙赶到了会客厅,见了常平立刻上去询问情况。刘业让香雪先扶她坐好,然后才让常平说话。常平将有人要杀齐氏一家被人追杀灭口的事情说了出来,卫玲珑听了如坠深渊,心里落空,不寒而栗。“现在朝廷已经向各府州下发了通缉令,要求搜捕齐氏。”
“他们会有危险吗?”
卫玲珑急忙问。“不会。”
刘业道,语气肯定。太后要查清齐氏是受何人指使,就要留活口,现在怕只怕杀手也在找她们。至于这一点,刘业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卫玲珑也帮不上忙,反而只会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