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柳大家,叫做柳飘飘,是燕州城三大头牌之首,卖艺不卖身那种,且极为擅长诗词歌赋。每个月的初五,柳飘飘都会出题举办诗会,全城任何人都可以作诗投稿。只要作的诗被选中,就能得到春风楼给出的彩头。这彩头分为两部分,第一是十两银子润笔之资,第二则是可以跟柳大家酌酒共餐的机会。不过呢,自从这诗会举办之初至今,柳飘飘已经出过十二道题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在当天写出可以博得彩头的诗作。这一亲芳泽的机会,自然也就一直没人能够取得。“哦?如此看来,这柳大家的眼光高得很啊!”
杨旭不禁咂舌道:“偌大燕州城里,竟无一才子的诗作能入她的眼?”
杨旭此问,自然是多此一举。不过方寒闻言却只是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很快,楼下大厅里也坐满了人,忽然众人听得一声轻响。是琴声,众人不由得安静下来。悠扬的琴声舒缓有力,就连杨旭这种对古琴一窍不通的人都觉得心生舒畅,更别说是其他的人了,全都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杨旭看了众人表情,不由暗笑,心道这琴音虽然好听,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很快,一曲罢了。众人鼓掌称好。楼下的舞台之上,袅袅群芳之间,如同众星捧月般走出一人。一身白衣似雪,面带轻纱,不过朦胧间流露出的那一抹芳华,却叫人只一眼便流连忘返。就连前世在屏幕前见惯了科技美女的杨旭,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子风姿非凡,有倾城之色。众人看得出神,直到女子走到台上对众人施礼才回过神来。“奴家柳飘飘,给诸位见礼了!”
原来这就是柳飘飘,如此姿色,果然不负燕州城三大头牌之首的名号!杨旭同样被柳飘飘的美貌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很快,他就在心里盘算起了这次对方会出什么题,自己能否也露上一手,把那十两银子的彩头收入囊中。至于和柳飘飘共餐的机会,杨旭没多少兴趣。身为燕州城三大头牌之首,燕州城的达官贵人,打上她主意的人太多了。而自己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穷秀才,没有实力跟那些人争,也没必要,还是抓紧搞钱,先把自家的温饱给解决好吧。杨旭暗暗盘算着。忽听台上的柳飘飘继续说道:“今日的诗题,便是奴家方才所奏的琴曲,此曲名为《风入松》,乃奴家近日所作,在座诸位才子,可以开始作诗了!”
柳飘飘语罢,现场顿时又是响起一阵称赞。“原来这曲子叫做《风入松》,怪不得给人一种徐徐清风吹动松枝的感觉,叫人一听便仿佛身临其境!”
“不曾想柳大家不仅琴艺高超,而且在这作曲一道上也有着极高的造诣!”
“对对对,柳大家不仅精通诗词歌赋,就连奏琴作曲也堪称一流,不愧为我燕州城三大头牌之首!”
……台下称赞声不断。显然柳飘飘的爱慕者,不在少数。与此同时,也有许多人开始闭目沉思,似乎是在回忆方才的琴音,想要从中找寻应题的诗句。很快,就有人陆续开始挥毫动笔。大约半盏茶过去,便有一幅幅诗作相继被送上台去,不过呢,这些诗作经柳飘飘过目之后,全都被台上的丫鬟一一原路退还。原路退还,很显然就是这些诗作没有一首符合柳飘飘的心意,全都被淘汰了。一时间,这些被退回诗作的人,不是垂头丧气的直接离开,就是微微一叹,然后继续等着看热闹。杨旭经过一番思索,很快也从记忆中找到了一首只要稍加改动,就能上台一搏的诗作。正准备唤来小厮讨要笔墨纸砚,将其写下来前去搏一搏彩头。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锦袍公子走上楼来,左右打量一番,便径直朝着杨旭和方寒所在的位置走来。见此情景,杨旭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只道是这人与方寒相互认识,想要过来打招呼的呢。谁料,方寒见到此人却是脸色一变。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住了,眼神也随之刻意避开此人。那模样落在杨旭眼中,就好像方寒很是惧怕此人一样。杨旭不由有些好奇,正准备悄声问上一句。不料,话才刚到嘴边,就听到一声轻笑自耳边传来。“哟呵,这不是方氏车马行的方寒,方少东家嘛?”
“怎么,自认学了几个字,能敲几下算盘,就敢冒充读书人,来此学人作诗破题了?”
“我说方寒,人贵有自知,今日这场合不是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子该来的,趁早滚回家敲算盘吧,别在这儿污了我等读书人的眼睛。”
说话之人,正是那名锦袍公子。此刻,他已来到杨旭二人桌前,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和充满嘲弄的语气,让方寒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的,但又不敢当场发作。“刘…刘士元,我不过是与昔日老友在此相聚,并未招你惹你,你何必如此欺辱于我?”
方寒憋了半天,终于涨红着脸回怼了对方这么一句。“呵呵,欺辱?”
刘士元嗤笑道:“何谈欺辱?我方才所言难道不是事实么?你方寒身处贱籍,又无功名傍身,这些难道还能有假不成?要我说,刘某今天就算喊你一声方贱人,可都算不上欺辱啊!”
“你——!”
方寒涨红着脸,想要反驳,却又一时找不到理由。大周的户籍制度就是如此严格,他生在商贾之家,落的便是贱籍,依照大周的制度,是根本没有资格读书考取功名的。因此,尽管刘士元拿身份来取笑他,方寒也只能憋着火默默忍受着,任由他嗤笑。杨旭见状,暗自摇了摇头,方寒好歹也算自己的朋友,当着自己的面吃这么大的蹩也不合适啊。“这位刘兄是吧?”
杨旭忽然开口,刘士元这才回过头来瞥了眼杨旭,刚刚可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哦,你又是哪个?”杨旭呵呵笑道:“我就是个无名小卒,与刘兄相比自然不值一提。只是能否劳烦刘兄走开一点,你挡在这儿,属实有些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