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还真就看中了一个人了！”

李卫红迎着杨向南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说道。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是没必要去绕那么多弯弯道道的。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与其遮遮掩掩、猜来猜去的，还不如直接坦诚一点，也比较省心省力。　　“呵！这个人是谁啊？居然能够让你那么看重！”

杨向南轻笑一声，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知道李卫红肯定会想办法把食堂主任这个岗位留下来，只是没想到李卫红会那么着急，一大早就过来跟他说这个事情。　　而且，以李卫红一贯以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显然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是他不知道的。　　“害！也没有什么看重不看重的，毕竟咱们厂的食堂是归我管的，现在出了问题，我也想尽早把问题给解决了，省得再弄出什么麻烦，而且，这个人您也应该有印象，就是咱们食堂的班长林铁牛。”

李卫红摆了摆手，脸带笑意地开口说道。　　“哦！是他啊！”

杨向南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随后又缓缓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不过，我记得这个林铁牛不是才刚来咱们厂报道不久吗？你让他来担任食堂主任，这是不是有些不太符合规定啊？”

说完，他目光如电般盯着李卫红，就好像是在警告李卫红不要以权谋私、胡作非为似的。　　“没错，我知道这样不符合咱们厂的规定，我也没打算让林铁牛直接担任食堂主任。”

李卫红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这是？”

杨向南眉头一挑，有些狐疑地问道。　　“厂长，我是这么想的！我打算先让林铁牛暂代食堂主任，如果以后能够做出成绩，再考虑让他转正。”

李卫红看到杨向南起了疑心，也不敢再接着卖关子，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　　杨向南听完，眉头又马上皱了起来，然后仔细在心里琢磨着李卫红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对李卫红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说是林铁牛那小子给了李卫红什么好处？　　不然的话，就凭林铁牛那平平无奇的背景和能力，怎么可能让李卫红那么看重？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个事情，我看你最好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虽然食堂主任只是一个副科级岗位，可是这关系到咱们厂所有工人每天的伙食，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要安排一个工作能力强、思想觉悟高的老职工担任这个岗位。”

“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免让工人们产生不好的想法，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证食堂的运作不出问题。”

李卫红闻言，急忙轻声笑着解释道：“厂长，我明白您的顾虑，可是最近，上面不是出了文件，要求我们要多培养一些年轻干部嘛！我们这样做也算是响应上面的要求。”

“而且，我们又不是直接让林铁牛担任食堂主任，只是先暂代而已，享受的工资待遇依然是原来那样，就算工人们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这个...”　　杨向南听到李卫红的话，心里顿时明白李卫红是有备而来，不然也不会直接提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此，他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拒绝。　　可是，他又不想那么轻易让李卫红达成目的，只能故作犹豫。　　李卫红看到杨向南的反应，心里知道这是在等他开条件呢！　　于是，他微微一笑，有些随意地开口说道：“厂长，我记得咱们厂生产监督工作小组的组长好像今年底就要退了吧！”

“为了保障咱们厂来年的生产计划平稳推进，我觉得还是要提前考虑一下接任的人选才行。”

“没错，是得要先考虑一下！”

杨向南眉头一挑，然后有些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他没想到李卫红居然会把主意打到生产监督工作小组的组长上面。　　按照轧钢厂的厂委领导职责划分，他这个厂长最主要是负责领导和管理轧钢厂的生产和技术部门，平时最烦的就是生产监督工作小组没事找事，所以一般都会把生产监督工作小组的组长抓在自己手里。　　如果李卫红在这件事情上面横插一脚，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因此，要想让李卫红配合，那他就得要同意让林铁牛暂代食堂主任，等于就是一个交易。　　想了一会，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答应了下来。　　果然，听到他的话，李卫红马上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厂长，那您到时候选定了人选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给您参谋一下。”

“嗯！这事到时候再说把！咱们先把食堂主任的人选定一下，原则上，我同意你刚才的提议，毕竟上面已经有了相关的文件，把林铁牛提拔上来也算是符合上面的要求。”

杨向南听到李卫红给出了承诺，也就没有再去为难李卫红，直接就把自己的态度亮明了。　　李卫红心里一喜，急忙趁热打铁，把他打算让林铁牛兼任招待小食堂大厨的事情说了出来，理由是傻柱只会做川菜，对其他菜系不怎么拿手。　　而杨向南在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反正，在之前招待小食堂开业那天发生踩踏事件之后，他就已经没有那么看重招待小食堂了，而且，他也不用担心林铁牛在当了食堂主任之后，会抢了傻柱的饭碗。　　也就是说，招待小食堂依然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久后，李卫红跟杨向南沟通好了相关事宜，接着，他便和杨向南一起走出办公室，前往会议室里召开厂委领导例会。　　会上，经过厂委领导举手表决，很快就顺利通过了对林铁牛的任命。　　此时，林铁牛还在食堂后厨里，悉心教导着刘岚和马华，根本就没想到李卫红已经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只不过，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特别是这种升职的消息，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随着厂委办公室和人事处把任命文件张贴出来，林铁牛升职暂代食堂主任的消息，就好像一个炸弹一样，直接在轧钢厂职工之中炸开了锅。　　“哎，你知道吗？咱们食堂的食堂主任已经换了，听说是换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你怕不是在蒙我吧？”

“好好的，我拿这事蒙你干吗？不信你自己可以去公告栏看一眼，看看我有没有蒙你！”

“真的？”

“真的，我都亲眼看到了还能有错！”

“这...这也太儿戏了吧！上面的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去当食堂主任？”

“你问我我问谁啊？反正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

“这倒也是！”

“哎，你干吗去啊？”

“哦！我去找人打听一下那个小伙子结婚了没，看看能不能把我家妹子介绍给他！”

“额......”　　......　　“林铁牛？这名字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一大爷，您在这看什么呢？”

“哦，是淮茹啊！你这是准备去食堂打饭？”

“对啊！这会刚好没什么事，我就想着先去把饭打了，省得等会还要排好长时间的队！”

“嗯，我在看上面的任命文件，说是咱们食堂的食堂主任换了，换成一个叫林铁牛的，对了，你认识这个林铁牛吗？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林铁牛？那不是咱们院新搬来那个邻居吗？怎么？他真当上食堂主任了？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我刚才看到名字觉得那么熟悉呢！”

“一大爷，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

“不会，我在咱们厂工作那么久，还没听说过有哪个人叫林铁牛呢！我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小子！真是没想到啊！”

“这...这不应该啊？他不是才刚来咱们厂里工作不久吗？怎么会突然成了干部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上面只是说让林铁牛暂代食堂主任，或许这里面还有着什么说法不成，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等下班回去院里再问一下那小子！”

“嗯！那我到时候再问问！”

......　　“林师傅，林师傅，你跟我出来一下！”

“范主任，怎么了？”

林铁牛刚给刘岚讲解了一番揉面的手法，突然便听到范炜忠站在门口喊他，他顿时就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问道。　　“恭喜你啊！”

范炜忠满脸复杂地看着林铁牛，有些羡慕嫉妒地说道。　　“哎，不是，范主任，你这话把我都说糊涂了，怎么就恭喜我了？”

林铁牛闻言，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

范炜忠看到林铁牛的反应，顿时有些诧异地问道。　　“哎哟！我知道什么呀！您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您赶紧跟我说个明白！”

林铁牛眉头一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就在刚刚，厂里给我发了一份任命文件，任命你为食堂主任，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

范炜忠神色一正，然后有些狐疑地问道。　　他可不信这么大件事，林铁牛居然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什么？你说厂里任命我为食堂主任？这...这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哪有这个资格啊？”

林铁牛微微一愣，然后有些诧异地说道。　　“啧啧啧！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范炜忠看到林铁牛那一副不似作伪的样子，顿时就有些感慨地说道。　　“额...”　　林铁牛闻言瞬间有些无语。　　这事又不是什么捅破天的大事，充其量也就是让他有些意外，他用得着去骗人吗？　　更何况，对方还是范炜忠这个即将被发配的前食堂主任！　　“行了，你直接跟我去办公室，看一下任命文件就知道了！”

范炜忠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说完，他便转身带着林铁牛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刚刚收到的任命文件转交给林铁牛。　　林铁牛伸手接过任命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很快就把上面的内容都给看完了。　　随后，他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琢磨了一会，马上猜到这其中一定是李卫红的意思。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他才刚刚请李卫红吃过烤乳猪，然后没过两天，就把他提拔到食堂主任的岗位上。　　由此也可以看出，李卫红是真的迷上了他做的饭菜，否则也不会那么着急。　　至于说任命文件上面写的暂代和工资待遇不变，他倒没有怎么去在意。　　此刻，他心里想的，是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虽然他一直就没打算要走仕途，可是，既然李卫红都已经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也没道理把到嘴的肉给吐出来。　　而且，只要他能跟李卫红保持好关系，也不用担心在未来那场风暴中会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毕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李卫红可是那时候的一把手。　　这么一来，他现在最应该的做的事情，那就是赶紧去找李卫红表忠心。　　想明白之后，他也顾不上去跟范炜忠废话那么多，简单客套了几句，他便转身离开了食堂主任办公室，朝着厂部大楼走去。　　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李卫红面前。　　李卫红看到林铁牛那么快就来了，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领导，谢谢您的栽培，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会做几个菜，您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我一定想办法给您办妥了！”

林铁牛站在李卫红面前，一脸感激地说道。　　“嗯！你能有这个态度就行，以后记得要踏踏实实做事，先把本职工作给做好了，一定不能让食堂出什么问题。”

李卫红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请您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把自己的工作给做好。”

林铁牛神色一正，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　　“好，咱们厂现在就需要你这样敢打敢拼的年轻干部，等你做出成绩，我会争取让你转正的。”

李卫红开口赞了一声，然后又给画了一个饼。　　“谢谢厂长！”

林铁牛脸色一喜，然后满脸感激地说道。　　“对了，你这次除了要暂代食堂主任之外，还得要兼任招待小食堂的大厨，以后有什么招待的任务，我会提前让人通知你的，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李卫红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期待地开口交代道。　　“请您放心，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林铁牛眉头一挑，然后急忙大声开口回答道。　　“嗯，那你就先回去跟范炜忠交接一下工作，有什么问题再过来找我。”

李卫红看到事情都交代完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口让林铁牛走人。　　林铁牛见状，也没怎么逗留，很快就告辞转身离开，回到了食堂办公室里，跟范炜忠交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