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修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丽娜的背后。丽娜一惊，下意识的将手机藏在身后。……啪的一声挂掉电话，白苏的脸色很是难看，怎么办，怎么办？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白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血浆，血浆……对了，白苏眼前一亮，扫了一眼离她不远的萧景湛，快步朝洗手间走去，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我的小可爱，怎么啦，想我啦？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那头轻佻的声音带着隐隐笑意。“我想找你帮忙，很紧急的事情。”

白苏将手机贴近耳朵，飞速的将事情陈述了一遍。“不就是弄点血么，多大点事儿！”

电话那头语气轻松的应了下来，却突然阴沉下来，“对了，小可爱，我可是听说你昨天订婚了，怎么不告诉我呢？跟你订婚那小子，比我帅？比我有钱？你脑子被们夹了，居然跟他，你知不知道那小子身后是——”“曼尔氏家族。我知道。”

白苏抿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揉着眉心，“我现在没空跟你讨论这些，琪琪她还在急救室等着这些血救命，快一点，好不好？”

“好，你等会。”

……“查到了，仁爱医院里有一位病人也在做手术，车祸好像是今早的事情，情况不容乐观，而且那个病人的男朋友好像是个医生，很有实力，在你们之前已经备足了RH阴性血，谁也不给用。所以你们才会调取不到充足的血浆。”

“那个病人的名字是不是叫苏眠。”

白苏紧紧咬住下唇。“哇咔咔，小可爱get到了未卜先知的技能？”

电话那头夸张的叫道。“认识而已。”

白苏抿唇，“有办法吗？”

“有啊，把那个人要用的血抢过来就好了。我最喜欢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查到你。”

“如果我调用了那些血，苏眠会怎样？”

白苏下意识的问道，祈祷着希望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会死吧！那个女人好像先天就有什么心脏病，反正迟早都得死，没什么两样。”

“我……”白苏咬牙，嫣红的唇瓣被她咬的泛白，再要使力就会被咬破。叶琪琪因为林之恒和苏眠自杀，这条命是林之恒他们欠琪琪的。可是要白苏亲手去选择剥夺苏眠在这个世上活着的资格，她发现这个简单的等同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面前，她却犹豫了。“还有其他办法吗？”

白苏闭了闭眼，好像这样能缓解现在糟糕的状况。“小可爱，当断不断可不太像你的风格，这种事情我来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反正我手里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了。”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白苏轻声问着，语调低微。“S市这么大，一定能找到跟琪琪一样血型的人，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三分钟以前，我已经拿到了S市所有RH阴性血的人名单，只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都在今天凌晨乘坐飞机飞往了新加坡。想都不用想，走这么精绝狠辣的招数的，除了曼尔氏家族的人，我想不到第二个。我人在国外，力量有限，最快找到献血的人也要五个小时之后，时间恐怕来不及。”

“莫沁妍。”

白苏呢喃着，想到莫沁妍临走时那个挑衅悲悯的眼神，遍体生寒。她怎么忘了，莫沁妍的心狠手辣。“小可爱，你放心，那些人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抉择，我要让他们十倍奉还，绝对！”

电话那头放轻了语调，像是在哄闹情绪的小孩子，“好了，不就是A跟B的选择题么，我帮你选，乖！听我的，乖乖回去，一会儿就会有人把血送过去的。不要担心，会好的。听话，你现在肯定哭丧着脸是不是，来，来，给小爷我笑一个。”

可是白苏真的笑不出来。恍惚中挂掉电话，白苏漫无目的走出了洗手间。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苏心底难受的厉害，下意识看着自己抓着手机的指尖，觉得上面一定也沾染些血腥味，恐怕，再也洗不掉了吧！恍恍惚惚的走在回廊里，就连回廊尽头重新响起的脚步声，白苏也未曾察觉。萧景湛蹙眉看着白苏失魂落魄的样子，奇怪的看了一眼。还未抬头，白苏就被搂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眼眶不觉一热，低声呢喃着，“修宸，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的话，我的傻丫头会做傻事。”

莫修宸吻了吻白苏的额头，目光里满是宠溺。莫修宸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白苏的眼泪就吧嗒吧嗒不停的往下掉，“修宸，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林之恒会恨我一辈子的。”

“他不会的。”

莫修宸转过头，冲身边的护士说道，“我是RH阴性血，抽我的吧。”

在白苏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呆愣，直到被莫修宸牵着去了献血室才如梦方醒。飞速的翻着手机，给那人发了一个暂停行动的短信。莫修宸淡然自若的看着抽血的针刺入血管，空白的胶管变成血红，脸色也一寸一寸苍白下来。白苏紧张的握着莫修宸的另外一支手，注视莫修宸如墨似漆的双眸，恨不得莫修宸身上的痛意，她感同身受。“你在心疼我？”

莫修宸笑了笑，如春林初盛一般，抬手捏了捏白苏的脸颊。“我给你打电话明明没有打通的，你怎么？”

白苏张了张唇避开莫修宸指尖的骚扰和语言的调戏，嗓音哑哑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带着前所未有的关切。莫修宸眼角眉梢带着宠溺，抚上白苏的脸颊，“也许是我和太太之间的心有灵犀，不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我还做什么莫先生？”

白苏一呆，心湖荡漾柔情一片。没有甜言蜜语，确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情话。“苏苏帮我去倒杯水。”

莫修宸松开了白苏的手。“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白苏匆忙的点了点头，走出了献血室。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走到门口，就听到莫修宸低沉的语调，“再多抽些。”

“可是先生，您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献血量，再多抽血的话，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护士担忧的说道。“我说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莫修宸的语调有些虚弱，但依旧威严十足。“是，先生。”

护士一怔，垂眸继续。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抿了抿嘴唇。白苏端着水杯，看莫修宸的神情复杂了起来，“莫修宸，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其实你可以……”“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太太，我不帮你，帮谁？”

莫修宸的嘴唇有些发白，似乎是因为彻夜未休息又抽血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白苏张了张唇，泪意已经结于眼睫。“好了，乖，别哭，我可不擅长哄女人笑，萧景湛倒是很会。”

莫修宸无奈的笑着，看着白苏的小模样，“来，把水喂给我。”

白苏默默走到莫修宸身边，抬手将杯子递到莫修宸唇边，努力让自己忽略不断变大的血袋。等到抽到足够的血，医生撤掉工具，莫修宸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抬手支着脑袋坐在那里。莫修宸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没有力气，眼前的事物变得有些模糊，带着虚晃不清的影子。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还是有些重影，就连白苏离开的身影都变得摇摇晃晃。白苏目送装血的箱子送进了手术室，再次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几个穿着有些邋遢的员工带着兴奋的模样围住了莫修宸，正嘁嘁喳喳说着什么，企业、股票的事情……莫修宸自始至终都维持着撑着额头的动作，让人看不清表情。“麻烦各位有什么事情可以晚点再说吗，修宸他需要休息。”

白苏站在人群背后，漂亮的水眸眯起来，有些微微不悦。“白总好！”

众人很有眼色让出道路，异口同声的问候白苏。扫到一两个熟悉的面孔，白苏一愣，“你们是白氏的员工，来这里是？”

“白总我们查到纪正……”一个带着眼镜书呆子模样的IT男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好了，收购纪正的事情而已，应该是有进展了，我跟他们回公司一趟。”

莫修宸摇晃的站起身，眼眸微微眯起闪着冷冽的目光，警告的扫了一眼多嘴的员工，垂眸宠溺入骨的看向白苏。“可是你身体，还是我来处理吧，你留在医院休息。”

白苏皱着眉头，伸手要去扶莫修宸，被莫修宸轻轻避开。“莫太太，这么容易处理的事情，就不要跟我抢功了，快去看看叶琪琪吧，她才是需要你陪着的那个人。”

莫修宸苍白的唇瓣勾挑，弯腰捏了捏白苏的脸蛋，捧着她的脸颊，细细摩挲，弯腰想去吻白苏，眼前一晃突然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