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章挑眉：“墓碑你也知道？看来，童川也是你的裙下之臣。”

“墓碑下的是不是我妈妈！”

蒙桐桐上前，一掌按在茶几上，愤怒质问。冷章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你猜。”

蒙桐桐眼神愤怒，瞬间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枪。然而冷章一脚踹向茶几，蒙桐桐的身体被惯性带着朝后。冷章拿过手枪，枪口瞄准了蒙桐桐的眉心：“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蒙桐桐眸光凌然：“我妈妈，究竟在什么地方！”

冷章枪口微微上抬，并没有对蒙桐桐开枪。“十五年前，她离开了骆家，被那个老巫婆赶了出来，包括你。”

他将手枪放在身侧，眼神渐渐深沉，“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死了。”

蒙桐桐眼神一愕。“怎么，想不起来？”

冷章似笑非笑，“你以为那个老巫婆会这么轻易地放你们走？然后等着骆世渊找到你们？她要的是，是你们的尸体。”

蒙桐桐怔怔地站直了身体，脑海中隐约有些被催眠后看到的画面，只是不是很清晰。直到此时，她才隐隐想起，冷章的这番话，似乎，曾经说过。不，不对！就算冷章当时是帮了她和妈妈，那么车祸呢？还有小时候，他故意孤立她妈妈的那些行为，都足以证明冷章是有目的的。他并不是像他现在说的那么无私。“小时候，你可是非常喜欢我的。”

冷章似乎在回忆，“你每次看到我，就会跑过来让我抱你，举高高。然后开心了，会在我脸上亲一下。我每次都会给买棒棒糖，你很喜欢荔枝味的，还爱吃了棒棒糖往我脸上凑，满脸给我亲上荔枝味。”

蒙桐桐没有反驳冷章的话，她记得这些，冷章没有撒谎。记忆里看不清楚的那个叔叔，那张脸已经落上了冷章的样子。一切都生动起来。“正因为我相信你，妈妈相信你，所以你利用我们对你的信任，意图不轨，然而杀了她。”

蒙桐桐冷冷注视着冷章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冷章的眼睛渐渐变得冷冽，抬手开枪。咻地一声，子弹朝着蒙桐桐的脸颊旁边，射入了身后的墙壁。“你在激怒我，灵灵，这对你没好处。”

冷章淡漠地看着她，“如果你再激怒我，下一次，我就杀了你。”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杀了我吗？”

蒙桐桐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此时此刻，她不再是曾经畏惧冷章的那个女孩子了。她要知道母亲的真相。她表现得越懦弱，反而会让冷章更愉悦，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冷章唇角上扬。的确，把蒙桐桐带到这个地方，他就没想过要她活着回去。既然曾经在这里有过最开心的一年，那么，当年该结束的事，就算推迟了十四年，也不算迟。“我想让你回忆起来，曾经，我们一家人有多开心。”

“开心的是你自己。”

蒙桐桐反唇相讥，“我是敷衍你的。”

冷章眸色一冷，随即又笑了起来：“你那会儿才五岁多，你知道敷衍两个字怎么写吗？”

“哦，我纠正错了，我和妈妈，跟你，从来就不是一家人。”

蒙桐桐再次说道。“你忘了，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冷章起身。蒙桐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冷章笑起来：“怕我？”

“我妈妈在什么地方。”

蒙桐桐问的最多的一直都是这个问题。“跟我来，我带你见她。”

冷章心情似乎在看见蒙桐桐的警惕时又好了起来。冷章朝着另外一间卧室走去，蒙桐桐迟疑了半晌，也走了过去。卧室门竟然上了密码锁。她不由看向对面紧闭的卧室，那个像极了她妈妈的女人，没有再出来过。房门打开，冷章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蒙桐桐没有进去，却先打量了一下小房间。里面没有床，没有衣柜，一扇连小孩子都穿不过的小窗户透着阳光，刚好照射到侧面的桌子上。红木桌上，摆放着一张女人的照片，正中央，放着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的盒子。“不想进去看看你妈妈？”

冷章站在门口，似笑非笑。蒙桐桐倏然看向他，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空洞：“什么意思。”

“我原本想留着她的遗体，但是，车祸损毁了她的身体，太严重。而且，尸体不好保留，所以我把她火化了。”

冷章就像个变态的神经病，说着让人惊惧的话语，却笑的温柔，“只有这样的她，才是最迷人最温柔的。”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的蒙桐桐也听得一身毛骨悚然。“那墓碑下葬的是什么。”

蒙桐桐声音暗哑质问。“她的衣服，衣冠冢。”

冷章又示意，“真不去看看她？她应该很想见你。”

那一瞬间，蒙桐桐迈步走了进去，再也顾不上冷章是不是会对她做什么。站在桌前，看着照片里笑容温婉的迟珺绫，蒙桐桐眼底噙满了泪水。她颤抖着手轻抚着照片上的人，喃喃出声：“妈妈……”她的记忆里已经有了关于母亲的回忆，总是温柔的手抱着她，一遍一遍说着“妈妈爱你”。那么爱她，那么疼她的妈妈，却只陪了她六年。手指滑过骨灰盒，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沉重的颜色让人止不住悲伤。里面装的是她妈妈的骨灰，她妈妈，真的已经，离开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扣在骨灰盒的盖子上，缓缓抬了起来。里面，空空如也。蒙桐桐呼吸一顿，捧着骨灰盒仔仔细细看着，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她愤怒地将盖子往旁边一放，扭头看过去，冷章已经站在她身边，一脸变态的笑容。“你骗我！”

她抑制不住愤恨，冷章竟然用这种事来欺骗她。“我没骗你。”

冷章按住蒙桐桐的肩膀，难得和蔼地轻抚着她的脸颊，在她的眼睛上滑过，“我从来不骗你。”

“我妈妈在什么地方！”

蒙桐桐厉声打开冷章的手。冷章身体微微前倾，在蒙桐桐的耳边低语：“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