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妙把照片拿给乔四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乔四仔细端详了一遍，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地方。乔四摇了摇头。他把照片翻了过来。照片背后除了柯达相纸的英文标识之外再没有其他内容。乔四的手掌在照片的背面摩挲着。当他的手摩挲到照片的右下角时，他的手停了下来。“小姐，有铅笔吗？”

冯妙妙从笔筒里抽出一支装有2B笔芯的自动铅笔，“这个可以用吗？”

冯妙妙按了两下笔帽，一截短短的笔芯就露出了笔头。“应该可以。”

乔四将自动铅笔侧握在手里，然后小心地，一点点的往照片的背面抹去。照片的背面有些油滑，很难粘上石墨。但乔四做得很有耐心。在他的努力下，还是有一层石墨淡淡地粘在了照片的背面。这个时候一行阴刻的字露了出来，内容是一个地址，看样子就是照片上的地址不会错了。怪不得连乔四都没有印象，原来，这个地方已经出了杭州了。“我们去一趟这里吧。”

冯妙妙对乔四说着。“小姐，你真的要出手吗？”

“他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了，你认为我还有后退的余地吗？还是你觉得我就应该等着他把我逼到无路可退？”

“不是的，小姐。”

乔四有些急，“可是，可是涛老爷他，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冯妙妙知道乔四对外公的感情，不论乔四对自己有多忠心，不论外公临终前对他有怎样的嘱托。等真的有疑团摆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不愿意去怀疑冯涛的。怎么说冯涛都是冯寓豪的独子。事实上，她又何尝愿意去怀疑冯涛呢，那可是她的亲舅舅啊。冯妙妙叹了口气，“伯父要是真没问题，我们查清楚了也是还他一个清白。如果真有问题，那我就以掌勺人的身份来替冯家清理门户。”

她倒是希望他没有问题。乔四知道冯妙妙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主意。无论如何他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既然她想去那里，他就带她去那里。只是在他们要进电梯时，他们碰上了乔松颜。“妙妙，你去哪啊？”

乔松颜一脸嬉笑。全没有冯妙妙和乔四心里的阴霾。冯妙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你的智商又变成唐一龙了吗，我除了工作还能去哪里？”

乔松颜浓黑的眉眼里有些不悦：“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行了，晚上等我回来。”

“你是说，你晚上还回庄梦小区吗？”

“是啊，是啊。”

冯妙妙装作不耐烦地应和着。听到冯妙妙肯定的答案，乔松颜眼中的不悦全都消失了。但转而又变成了复杂的担忧。妙妙已经连续好几天呆在庄梦小区了，和以前比，她的行为真有些反常。“妙妙，当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时，我希望你能想起还有一个我。”

冯妙妙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乔松颜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冯妙妙会这样，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我希望在你遇到什么难题时，你能够知道，除了冯家之外，你还有别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乔松颜顿了顿又说道：“比如你自己。”

这一刻，冯妙妙在乔松颜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柔情。她对乔松颜的话不置可否，却将他的柔情每一丝、每一分的都收入心底。冯妙妙朝乔松颜淡淡地笑着：“你要乖。”

这突然转变画风的话，让乔松颜怔了怔，他还想要再说什么，冯妙妙和乔四就已经坐了电梯下楼了。“小姐，真的不让他知道吗？”

坐上车后，乔四向冯妙妙询问着。在乔四看来，乔松颜身为小姐的未婚夫，理应替小姐承担一些事情。冯妙妙的声音淡淡地，“我希望他能平安。”

乔四叹着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小姐，看上去冷淡，却比谁都要善良，都要重情义。渐渐地他们的车子驶出了杭州城。冯妙妙看着越来越荒芜的景色，突然对乔四说道：“对不起，把你牵连进来了。”

乔四一怔，“小姐，你说的是什么话，保护你，保护冯家就是我的责任啊。”

冯妙妙透过车窗望向了更远的地方。远处的麦田已带上了金色，现在已是收获的季节了。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再加一个小时的脚程，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和照片一模一样的工厂。工厂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厂房前是没做过硬化的泥地，荒草丛生的，也没人打理。大门更没有任何的标识，根本就不知道这厂是做什么的。看上去更像是一家已经被人遗弃的林中荒厂。乔四喃喃着：“这厂还真是奇怪啊。别人的厂都要求交通便利。它倒好，竟然连车子都开不上来。这么荒，也不知道里面闹不闹鬼。”

“去看看吧。”

冯妙妙对乔四说道。“好。”

乔四应道。正当他们靠近工厂大门时，漆黑一片的传达室里竟然走出了人来。来人不是一般的看门老大爷，而是肌肉精壮的年轻小伙子。他穿的很随意，上身穿的是长t恤，下身穿的是牛仔裤。如果冯妙妙和乔四懂一点服装的话，他们就会发现他的这一身衣服，得要好几千的人民币。虽然几千块钱对冯妙妙和乔四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个破旧工厂传达室的一个小伙子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喂，你们干什么呢？”

小伙子朝他们吼着，语气很不友善。冯妙妙有些无奈，看来又要演戏了。这样想着，她的手便挽上了乔四的胳膊。冯妙妙的这一动作，让乔四的脸有些发红。冯妙妙朝那小伙子白了一眼，“你凶什么凶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偶尔见个人还青面獠牙的。”

冯妙妙心里苦笑，和乔松颜待久了，她也越来越不正经了。“喂，你说谁呢！”

小伙子不悦道，但警惕心却少了几分，“我说你们俩是外乡人吧。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