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妙突然无力地往边上倒去。却被相辰阳温热的手托住了身子。冯妙妙看了相辰阳一眼，便从他的怀里挣脱。如果不是他拦着她，她或许已经把颜给救出来了。就算救不出来，和颜一起共赴黄泉也没什么不好。但相辰阳说的也没错，失踪了总比见到尸体要好。只要没见到尸体，一切就都有希望。所以，她应该相信乔松颜还活着。“哥，送我去冯家酒楼吧。”

“你现在都这样了，你就——”“我要去酒楼。”

冯妙妙眼神坚定，她的态度毋庸置疑。相辰阳没有办法，只能把冯妙妙带到冯家酒楼。结果冯妙妙一坐进办公室，就把财务叫了进来。她大笔一挥，向相辰阳问道：“你对这串数字还满意吗？”

“你在做什么？”

相辰阳狐疑地看着冯妙妙，但他却从冯妙妙的眼中读出了决绝。“母亲死后，你和相叔叔对我照顾颇多，要不是你们，我早就饿死街头。不知道这串数字够不够相家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妙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相辰阳真的是被冯妙妙给气到了。“我用钱来抵消相家对我的恩情，从此之后，我不想和相家有过多的联系。”

冯妙妙顿了顿又道，“你不该打晕我的。”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做得那么绝！”

相辰阳难以置信地望着冯妙妙。“相家的恩情我早就想还了。这只是个契机。”

“哼”相辰阳冷哼了一声，“所以，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也不要了吗？”

冯妙妙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的过去，但他们的未来却有一条又长又深的裂痕横在中间，这条裂痕她忽视不了，“我刚才说了，你不该打晕我的。”

“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你知道那个情况有多危险吗？他在二楼，老宅的楼梯是木头做的，当时楼梯也全部烧着了，你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相辰阳咆哮着，温润的他发起了火来，“冯妙妙，你听着，你自己都说了，当年要不是相家救你，你早就饿死街头了。也就是说，你欠相家的不仅是养育之恩，还有救命之恩。这样的恩情，你认为你这些钱就能抵消得了吗？”

办公室内沉默了。冯妙妙和相辰阳都一动不动地互望着对方。唯有财务发抖的手在证明这不是一个静止的画面。突然地，相辰阳的手机响起，他本想关机的，但看到来电人，他还是接起了电话，但他的语气却极不耐烦，“什么事……我明天就回来……别逼我……我就离开几天，相家就要塌了吗……”电话挂断，相辰阳甩了甩头，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等他再次看向冯妙妙时，已是满脸的疲惫，“出了点事，今天下午我必须要回去了。”

“很严重吗？”

据冯妙妙所知，相家的局势已经基本被相辰阳控制了，他这么急一定是很紧要的事。“一些税务上面的问题，需要我去处理一下。走吧，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我要留在这里等颜回来。”

冯妙妙抬头望向了相辰阳，他这次来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带她走，“如果我不跟你走，你又想怎么样？”

“拖也把你拖走。”

相辰阳说得很平静，却很坚决。相辰阳强硬时是很难改变主意的，这一点冯妙妙比谁都清楚。这一刻，冯妙妙清冷的眸光里有沉淀了千年的寂静，这与她的年龄全然不符。倏地，冯妙妙伸手将笔筒里的一支钢笔拎了出来，她拔掉笔套，就将笔尖对准了自己如天鹅般雪白的脖颈上。“你——”相辰阳难以置信地望着冯妙妙，“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哥，虽然你比我有财有势，但只要你还在乎我，你就斗不过我。因为你在乎我，我却不在乎我自己。”

“哼”，相辰阳冷笑了一声，“妙妙，你还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你要么让我留在这里等颜回来，要么你带着我的尸体走。”

相辰阳彻底地被冯妙妙给打败了，她说得对，只要他还在乎她，在与她对弈的棋局里，他永远占不了上风。他望着她钢笔笔尖上泛起的寒光，叹息地说着，“我现在就走，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相辰阳一步步地走出冯妙妙的办公室。有些颓然，有些无奈。但愿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吧。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但愿若干年后她会想通，然后她会跟他一起回去。相辰阳将门关上时，财务战战兢兢地望着刚才以死相逼的冯妙妙，那一幕，简直让他的心脏承受不了。“掌勺人，那这笔钱，现在怎么说啊？”

冯妙妙将笔套重新套进钢笔的笔杆，“你刚才没听小相总说吗？他说这钱不够，你就再加个零拨过去吧。”

财务用手擦掉自己鬓家的冷汗，加个零，那可是十倍啊。他们的掌勺人还真是大手笔啊。“可是，最近情况特殊，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流动资金啊。”

“那就分期付款吧。直到把钱全都拨过去为止。”

就像她说的，她欠相家的迟早会还的，即使没有这次的事情，她也会还。冯妙妙有些出神地望着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火场中的一幕幕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她离开老宅的最后一刻，乔松颜竟然把她交给了相辰阳。为了让她不冒险，就替她做这样的安排吗？然后自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吗？你休想，无论你去了哪里，你都必须给我回来。冯妙妙毒瘾发作是在五天后，那个时候心如死灰的她，正盯着她与乔松颜的结婚照发呆。照片是摄影师送过来的。冯妙妙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乔松颜，感觉一切都像是老天爷给她开得一个玩笑。也就在这时，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很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而且还口干舌燥的，无论自己喝多少水都没有用。原来这就是毒瘾发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