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几年时间就过掉别人大半辈子。莫倾珩挑眉，愣了一愣又失笑，“那岂不是活的也太长了些？”

忙着拿零食开电视的陆忱百忙之中抽空感叹，“看来活的长也很辛苦嘛，还是有限的精力做有限的事情比较有意义，至少轻松。”

辛苦？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活的很辛苦，通常被大家谈论的时候多半是因为羡慕，羡慕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有优越的环境，不用为钱财所困，然而人一辈子那么长，困惑怎么会只来源于钱财呢？陆忱刚坐下又立刻起身，一路小跑去餐厅将刚才没尝够味道的酒拿了过来，晃了晃瓶子，“你还想喝吗？”

“你想喝？”

莫倾珩只是含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刚才被强制着不让喝，现在的举动像个小孩子。“想喝。”

“那我陪你喝。”

陆忱要喝酒莫倾珩也没想拦着，他对酒实在是高估不起来，向来没喝醉的经验，也不知道这酒别人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想起上次陆忱醉酒，这次到不见她如此，想着估计这酒的度数真的不高，尝尝鲜就尝尝鲜吧。莫倾珩挑眉，他其实不爱喝酒，之前南浦也调侃，他倒是浪费了上天的感情，白白给了一副好底子。“太棒了！”

陆忱又小跑着拿了两个酒杯过来，分了一个给莫倾珩，一边倒着还一边嘀嘀咕咕，“我爸爸不会骂你，但是他会教训我的，你跟我一起喝，他就不会骂我了。”

听着语气里多多少少带这些自己很聪明的小骄傲，莫倾珩失笑。接过陆忱递过来的酒杯，“这个酒应该和一般的酒不一样的，我外婆自己酿的，肯定没什么度数。我爸爸那样当初都能被我妈妈灌醉的人都没喝醉，我怎么会喝醉呢！干杯！”

陆忱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杯酒就被豪爽的给送下了，莫倾珩也利落的喝尽。看着坐在毯子上摆弄零食堆的陆忱，他才知道原来她喜欢吃零食。他从小就不吃的，他的饮食有太多人控制着，不多不少刚到好处，摄取多少摄取什么都计算的清清楚楚，之前没觉得，现在倒觉得有些清楚的过分了。“喜欢吃零食？”

陆忱不假思索的点头，背对莫倾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一心沉醉在零食里，也没注意他的问题，就是问什么答什么。“嗯，喜欢，海苔好吃，给你。”

快速的转了身递过去一个海苔，陆忱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自顾自的询问，“吃辣条吗？”

“辣条？”

陆忱一顿，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莫倾珩，因为她坐在毯子上的缘故，莫倾珩低头看着她只觉得她分外娇小了，“你竟然没吃过？”

莫倾珩茫然的摇头，听着陆忱的竟然又觉得好笑，辣条这个东西很大众吗？听起来就像他不该没吃过一样。陆忱的表情有些惋惜，叹了口气，“虽然很可惜，但你还是别吃了，万一肠胃受不那就不好了，你的肠胃跟我们的肯定不一样，估计娇生惯养的惯了，不适应我们什么都往里塞的模式。毕竟辣条卫不卫生还是个谜。”

陆忱每吃些什么东西，都会给莫倾珩分些，或是询问他的意见，“你吃这个吗？这个有点撑肚子，我一个人吃不完，如果你不吃我就不吃了，省的浪费了。”

莫倾珩想起刚才陆忱说的，她说他们用短短几年时间就活了别人大半辈子，其实不然，现在的他就仿佛多活的那大半辈子仿佛从不曾出现一般，时间反倒是倒回去了。看着陆忱殷切的目光，莫倾珩笑着点头。哪有什么花几年就过了大半辈子的说法呢？只是在这之前都没有碰到能让自己彻底放下拘谨的人罢了，即便是温涵，他也没放下过自己，他自卑于她的天真烂漫却始终臣服在自我的骄傲里。酒过三巡，陆忱变得有些昏沉，才终于知道什么叫不可贪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心！”

被莫倾珩带入怀内，陆忱愣神。没了春风拂面的校园林荫道，没了孤零落叶铺满的院角，没了天幕低垂的幽蓝，没了离群的孤鸟。她已经没有十六七岁时的辽阔和清新，可在这对视的一瞬还是有什么突然发酵。傻笑着看着面前的莫倾珩，“如果我能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去找你，你猜我会对你说什么？”

莫倾珩语气温柔，还带着些诱哄，“你会说什么呢？”

陆忱嘻嘻的笑开，“我不告诉你。”

话落顺势将头埋在莫倾珩的胸口，难得调皮。看着陆忱的头顶，莫倾珩只觉得自己太不正常，对于一个喝醉的人的问题竟然也会认真的想要回答。正当莫倾珩沉浸在不可思议里，一双手忽然环上了他的腰，耳边萦绕着她的软语，“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我没办法告诉那个还不认识我的你，有关于我的任何故事，因为十六七岁的我也不会知道认识你之后的我是什么样子，会有怎样的故事。可既然有生之年我们已经错过了彗星造访，那请你一定记得我吧！”

莫倾珩的瞳孔在她话落是不经意的震动，灵魂就像是被什么吸离了本身。“如果十六七岁的时候去见你，我会不会看见你的小天使？我很想看看她是什么模样，能被你喜欢，一定很特别，她笑起来肯定很美。”

“为什么？”

“因为只有特别温暖的人才能攻陷你。才能照亮你的不快乐，才能被你需要。如果不是特别的女孩子，你一定不会喜欢。”

“为什么？”

莫倾珩问的比刚才要急促，他突然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不，他是突然很迫切的想从她这里知道答案，“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见过的多了，不够特别，不会让你向往。能让你记着念着挂着的人，是什么样子呢？你知道这有多神奇吗？你就像是被万人追捧的爱豆，而她是你公开的女友，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的粉丝千千万，而她只会有一个。”

莫倾珩低声蛊惑着她的答案，“那你呢？”

“我？我就是那个千千万中的一个，但是我一定是个理智粉，也许我会羡慕那个女孩子的独一无二，但是我不会妄想。”

莫倾珩不禁将怀里的人松开了些，企图对上她的视线，“为什么？”

“因为这样大家会变得很麻烦。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不会爱上你的。”

陆忱醉醺醺的看着莫倾珩眨眼睛，还一边傻傻的笑，“为什么？”

“因为你太远，你太危险，就像岸上宏伟的建筑，而我只是上不了岸的潮，我不能爱你，对于我而言，千千万粉丝中的一员，才安全。你应该找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女孩子，也许你还有机会复合，也许你们不会错过呢？也许……”陆忱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倾珩打断了，“也许我没想象中那么爱她。”

也许，我比想象中喜欢你。“为什么……”莫倾珩刚想问个究竟，他想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里面要将他放的离她那么远，远到就像海鸟与鱼，注定是场悲剧。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悲剧和喜剧之分，只不过他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他不想要悲剧，谁敢落笔？刚问出问什么，脸颊就被陆忱的小手给覆上，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撒娇般的抱怨，“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今天晚上你那么多为什么？你怎么突然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或许是醉的不轻，话落，陆忱便踮起了脚尖吻上他的唇。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连吻，除了蜻蜓点水外再没有了别的动作，没有技巧可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陆忱缓缓的离开莫倾珩的唇瓣，想要拉开些距离。可莫倾珩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她的愿。手臂一收她便无处可逃，在她还没来得及完全退开的时候便又续上了刚才的温度。他灼热的气息就在一瞬间将她的呼吸夺去，静谧的夏夜仿佛被这样温润炽热的唇给惊扰，这样的惊扰给的很平静，就像是青春时代藏在手心里的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为了将就她的身高，莫倾珩慢慢俯身探了下来，可渐渐落地的后脚跟，却依然那么没有真实感。莫倾珩情不自禁的伸手拂过她光洁如玉的面颊，又穿过她的发线，带着她的双臂轻轻的搭放在自己的肩上。她的睫毛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着，他的心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莫倾珩失了神，辗转在她的唇间，流连忘返。她可能是醉的不轻吧，可是他呢，即便也是豪饮了几杯下肚，却还是清醒的很，怎么现在，竟期望自己也和这个丫头一般，一同醉过去。他的冲动从来没有顾忌，现在竟然也思来想去，甚至希望自己就那么厚颜无耻的顺水推舟，将今晚的悸动变得完满。这样的亲密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如同被点燃的烟火，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