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深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夹着还没点着的雪茄,气场迫人地走进厅内。白淼眼尖得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少女的声音如同黄莺般婉转动听。“明深哥,大家都在等你呢,你去哪儿了呀?”
晏明深看到她,脸色稍微缓了一些:“小丫头也来了?”
“我不小啦,明年就二十岁了!”
白淼口里不满的嚷嚷,眼睛却是一秒都不舍得眨。晏明深今天穿得很正式,价格昂贵的手工西装衬得他格外英俊不凡,瞧得白淼蔓满眼的粉色泡泡。她拉扯住晏明深的袖口,还想撒娇,却发觉男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他蹙紧了眉头走到聆微身侧,将她姣好的身材收入眼底,还有那些斑驳的如玉肌肤。“你在搞什么?”
口气愠怒,他不由恼火。这女人就穿成这样来的?一身曖昧的痕迹,想勾人还是怎样?聆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分辨出来的人是谁,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啊。他说嫌她脏,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呢,因为自己太卑贱,这些人就可以随意玩弄她么?聆微别开男人如炬的视线,目光寻找到被踢到拐角的衣服,想去捡起来。她身形一动,晏明深反应极快地就抓住了她。“去哪儿?”
他强硬地制止住她的行动:“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聆微身形一僵,侧首与男人的视线相撞,普一对上就极快的错开了。“去问你妹妹。”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尽管只是及其短暂的瞬间,晏明深清楚的看见了她微微晃动的眼波。那眼波丝丝缕缕的,没有特别大的愤慨或伤心,隐约像是有一份委屈,被她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倔强地不愿让别人看见。晏明深只觉得心口似乎被她眼底的氤氲叩开了门,一种难言的情绪随即涌了出来。她想离开,却被他更用力的抓紧了手腕。“怎么回事。”
他又一次问,这次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对着的人换成了白淼母女。白淼年轻气盛,仗着晏明深对她几分宠爱,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明深哥,这女人是谁啊,妈妈说她脏的很!”
晏明深脸色一沉,转眼瞧向白淼身旁的贵妇,那眼神中带着压迫性的询问。白湘年斥责地瞪了女儿一眼,整了整衣服,上前几步与晏明深面对面。“明深啊,淼淼年纪小,口无遮拦的,你别和她见外。”
晏明深没说话,冷峻地神色里透出一点不耐烦,显然不想和她寒暄。白淼委屈地耸了耸鼻子:“妈,我没说错啊,这女人又不是晏家人,凭什么进我们晏氏的家宴啊!”
晏沁都已经表态了,让她们把这女人给赶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她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白湘年将她拽到身边来:“你少说两句!”
白湘年常年与晏氏各个派系勾心斗角惯了,不似白淼想法这么简单。她一双利眼瞅到晏明深抓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没松手,估摸着两人关系不一般,已经在琢磨着对策了。“明深,是这样,淼淼看你带了个朋友回来,想认识一下,不过这位女士似乎不太友好,也不理会我们家淼淼。小姑娘家性子急,就拉扯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湘年慢慢的叙说着,一边给白淼使了个眼色。晏沁也说了,这女人是晏明深带回来的,明面上是肯定不能起冲突的,先把自己这边的立场洗得干干净净才行。白淼发觉她妈妈貌似有其它的打算,乖乖闭嘴了。晏明深将这番说辞听在耳里,不置可否。“没事就行。”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聆微一直在用力挣脱他的桎梏,让他有点恼火。白湘年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忽的话锋一转。“不过,淼淼说的也不是全错。咱们办家宴这么多年了,向来只有晏氏家族的人才能参加。”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话音放大了,清晰地传到会客厅的每个角落。“你要是把杜家那个千金领回来,姑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这位女士,好像不是杜瑾瑶吧?”
厅堂内再次响起窃窃私语,一道道质疑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逡巡。白湘年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肃容道:“明深,你这么多年为晏氏不辞辛劳,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看在眼里。不过有时候呢,祖训还是不能忘的。”
晏氏祖训从晏明深曾祖父那一代传下来,其中的一项便是这每年一次的家宴,是家族人士间的私密聚会,共同商讨晏氏未来发展策略,严禁一切外客入内。会客厅内质疑声随着白湘年的这句话变得更大了。几个年迈的老辈在聆微与白淼起冲突时,就看不过眼了,此时更是要开始说教的架势。白湘年看着场中人的态度,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杜瑾瑶没那么容易解决,但区区一个情婦,想进晏家可没那么容易。不过晏明深这次的举动,倒也是个好兆头,这说明他不是非杜瑾瑶不可,那么自家女儿也就有希望了……她将晏氏祖训搬出来觉得还不够,决定再加一把火。白湘年微微皱了皱眉头,口中有点嗔怪道:“明深啊,你也别怪姑姑啰嗦,你挑女人的时候也得多注意些。”
她很是不满地剐了一眼聆微,瞧着她身上的痕迹:“就算不打算娶进门,也得找个像样的,像这种女人……啧,实在是不堪入目。”
白湘年这话算是说出了许多晏家老人的心思,“不三不四”“有碍观瞻”,一个个不留情面的词语向聆微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聆微挣扎地动作颤了一下,晏明深敏感的发觉了。他顺着她一直挣扎着想要去的地方瞥了一眼,看到了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地板上,那件她用来遮掩痕迹的披肩。晏明深的眼神晃了一下,瞬间将所有事情都捋清楚了。他没什么情绪地瞧了一眼白湘年。“说完了?”
短短三个字淡淡的,好像他只是在冷眼旁观着一场戏一样。“……”白湘年没说话。她连祖训都搬出来了。她不信晏明深能无视在场这么多长辈的情绪,执意将这肮脏的女人留在家宴上。晏明深动了动手指,解开西装的纽扣,不疾不徐地将外套脱了下来。一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莫名的优雅而高贵,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白淼瞬间被戳中少女心,眼巴巴地瞧着,然后看到晏明深将那件西装披在了身边女人裸露的肩膀上。聆微只觉得身上一沉,顷刻间便被衣服上满溢的男性气息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