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廷烨进来，一下拿过她在水龙头下的手。舒禾面无表情，他抓过的地方，她只觉脏。莫廷烨才松手，就见舒禾又伸手到水龙头下面，“舒……禾！”

舒禾更加用力，甚至拿过洗漱台上的洗手液，不停的清洗手。莫廷烨又要拿过舒禾的手时，舒禾咬牙低吼，“不要碰我！”

舒禾还在不停的洗手，莫廷烨碰过的地方，她都想清洗一遍。医生说过，流产的女人，情绪会反反复复。“你不要再洗了，我不碰你。”

莫廷烨缓慢的收回手，他站在一旁，无奈又安静的看着她。舒禾的手，已经被她揉搓充血。洗，她必须要洗干净，眼前全是他和穆佳依交缠的身体，越想她越觉得脏。抵不过心疼，莫廷烨过去，抓住她的双手，“舒禾，别洗了！”

他声音涩哑，好像被人扼住嗓子一样。舒禾像触电一般，猛力甩开莫廷烨的手，“莫廷烨，放手！”

舒禾眼眶赤红，里面有泪点，盈盈泛亮，像打碎的玻璃渣子，扎得莫廷烨心疼。莫廷烨用力，将舒禾圈在怀里，他紧紧的搂着她，“舒禾，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那个时候，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没看清我对你的感情，但是，两次，我差点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我真的怕了。”

还在挣扎的舒禾，慢慢安静下啦，听着莫廷烨说话。“舒禾，我们可不可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莫廷烨声音低沉，压抑着不可言说的痛苦。曾叱咤商界呼风唤雨的莫廷烨，他在求她。莫廷烨声音落地，房间安静下来，时间一秒秒的煎熬着他们。半晌，舒禾轻轻笑开，走到今天，她不怪谁，就像她母亲曾经和她说的，他们不合适，强行在一起，只会造下罪孽。这不，舒伯安死了，她的孩子没了。“呵呵，呵呵。”

那笑里，凄厉，绝望。她用力呼吸一口，有属于莫廷烨的气息扑进来，像带刺的芬芳，刺得她痛不欲生。舒禾回身，用尽力气，一巴掌打在莫廷烨的脸上。声音清脆，烙着莫廷烨的耳。“莫廷烨，你就是个凶手，我的孩子被你害没了，没了！开始？怎么开始，我们早就回不去了，我爸死的时候，我想替他报仇，现在，我只想离开你，永远都不要见到你。”

舒禾吼。不见，不痛，亦不念。她的话，涌进他的脑海里，蛰咬着他无数的神经，疼紧了，他只能麻木的看着舒禾。莫廷烨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好像手里有他最珍视的东西。他咬着牙关，久久无话。舒禾吼完，头一阵眩晕，她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退后抓住洗漱台才让自己站住。以前现在，到此结束，以后，再无瓜葛。“舒禾……”他欲言又止，“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已经没有用了。那天后，莫廷烨一直没进来过病房。很多时候，他站在门口，不知不觉，从夜里到凌晨再到傍晚。再过几天，舒禾的病情慢慢好转。只是，她好像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了，明明她还活着，却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