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御书房。 从明康帝手里接过奏折的范元和等人,看到奏折之后,目瞪口呆。 “这不可能!”
这是范元和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 其他几人看到奏折上的文字,大都是同样的想法,几人相视一眼,愣在当场。 当林如海拿到奏折时,只看见一行小字,“冠军侯单骑入敌营,诛杀首犯白莲教二长老牛发青、四长老宫克,慑服被蛊惑百姓计一万三千余,即刻押解从犯班师回朝!”
随后他也看向其他人,脑袋里嗡嗡直响,这是在看戏呢?? “这~~这~~” 前面的局势如此险峻,带着一万多人的大将王虎被人撕下一条臂膀,带着只剩千人的残兵回到京师,甚至连霹雳小队都折进去了,战况究竟如何,不言而喻。 如此凶残的匪窝,贾琙一个人闯进去,并且还杀掉了两个白莲教匪首,慑服了一万三千匪众,将在场的众人看的心神巨震,哑口无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虽然他们这五位内阁大臣目瞪口呆,但是有一个人反应却是不慢,此人便是那个八面玲珑的戴权了。 听到这话,众位大臣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出声道贺。 “恭喜吾皇,天佑吾皇,吾皇慧眼识珠,冠军侯大破敌军,解京城困局,当真是少年英雄!”
有人曾书堂遥遥一叹,“冠军侯如此了得,倒是让我想起一句诗!!”
现下得知京城之围已解,众人心头的巨石也悄然放下了,如今听到曾书堂此言,王希仁难得搭起了腔。 “不知曾兄说的是哪句啊??”
林如海知道贾琙无碍之后,心情也大好,“林某也愿闻其详~” 就连明康帝不由也有了兴致,“曾阁老不妨直言,朕倒也想听听!!”
曾书堂连道不敢,他朝明康帝恭敬一礼,然后说道:“却是王摩诘的那首《老将行》,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这说的岂不正好是冠军侯吗?”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贾琙三年之间转战九边,纵马疆场少说也得三千里,而这一次,更是单骑入敌营,一战定乾坤,如此说来,倒是严丝合缝。 “曾阁老说的不错,一语中的!!”
“曾兄这话倒是不错,只是这《老将行》却是词不达意了,说起这个,实在有些惭愧啊!不想今日我等却是被一个少年救了!”
“惭愧啊~” 明康帝闻言,放声一笑,“戴权,将消息汇报泰和宫,令着人让五门都督府解除门禁,派衙役将捷报周知京城百姓!!”
随后明康帝又挥了挥手,对五位内阁大臣说道:“行了,你们在这儿也都耗着好几日了,都回去休息去吧!!”
五人听到明康帝的话,心里腹诽不已,那是他们愿意待在这儿的吗? 还不是明康帝强制把他们所有人都扣在了这里,不过这话他们又不敢说,只得将之咽回了肚子里。 随后五人行了一礼,告退离去,随后明康帝又招来在门口当值的一个小太监,然后说道:“去坤宁宫告诉皇后,宴会可以散了~” 不多时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下明康帝一个人了,随后明康帝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整个人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作为当朝皇帝,这件事儿对他来说压力是最重的,这五位内阁大臣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他又何尝不是,那些大臣们心急可以说,担忧可以说,但是他不行,他是大康的领导者,是掌舵之人,任何时候他都不能慌。 船重千钧,掌舵一人,但白莲教这件事儿,担子太重了,他差点就没担起来,还好贾琙成功了,要不然真的到了城破之日,那他就成千古笑柄了。 不多时,冠军侯单骑入敌营的事情就在京里疯传了起来,皇宫内外,大街小巷,无不欢欣鼓舞,额手相庆。 镇国公府,牛继宗听到门子的回话,被雷的外焦里嫩。 他站在大堂,苦笑无言,一想起自己父亲的话,只觉得神情恍惚,恍若隔世。 良久,他站了起来,再次往后院而去。 泰和宫,当太康帝看到捷报后,一时也愣住了,当戴权走后,太康帝不禁喃喃自语,“或许朕应该见一见这个小家伙了!”
荣国公府,贾珍推开了荣庆堂的大门,“老太太,琙哥儿大胜归来,单骑闯敌营,慑服数万贼寇,如今已班师回朝了!!”
一语出顿起千层浪,贾母等人,闻言,心湖乍起惊涛骇浪,条件反射一般的道:“这是真的?”
不外他们如此,而是实在是太过骇人,她们根本无法接受,本以为一千人还太少,到头来却是一个人闯敌营。 在里间正在说话的三春等姑娘们听到这话,惊喜之余,更是万分惊叹!怎么会这么厉害呢? 她们都想象不到,那样一位温温如玉的哥儿是以一副什么姿态,孤身走进了万人之众的大营,又是如何慑服了那上万人。 惜春那双灵动的眸子不觉间已经弯成了月牙,握着黛玉的小手有些用力,难掩激荡的心情。 黛玉拿帕子掩住小嘴,那双含情目不觉间有几分湿润,随后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心底又有些欢呼雀跃。 湘云轻轻一跳,如玉般的柔胰欢快的拍了起来,自然而然,不显分毫做作。 迎春静坐在那里,只是嘴角弯了弯,娴静中如同一朵空谷幽兰含苞欲放,探春脸上笑意盈盈,贝齿轻启,笑着说道:“原是我们瞎担心了,没曾想到琙大哥有这样的能耐!真想亲眼看看琙大哥单骑闯敌营是何等风采!”
宝钗眼底闪过一丝惊叹,惊喜之意却不多,她的性子如此,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与她有亲密关系的母亲和哥哥,其他人,其他事儿,很少有能挑动她的心弦。 只是想起那个器宇轩昂的哥儿,她心头又有些异样,其实有句话淑贵妃说的不错,贾琙回京之后,在京就有大半的闺阁少女得了相思病,这并不是虚言,实在是这位年少就已经封侯的少年实在是太出彩了,大康建朝百年,先前未有,之后也不一定会有,可以说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淑贵妃就是这个意思,不同于这锦绣江山,一代接着一代,自秦皇大一统,皇帝不知出了多少位,但是像贾琙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这千年也只有几人罢了,这才是淑贵妃真正惊叹的原因。 之前只以为贾琙之前和她们家有瓜葛,并且还结了怨,担惊受怕还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有那种小心思,不过现在,她得知事情并不是如此,心头也泛起了小心思,说起来,她和贾琙的年纪是相仿的,贾琙大宝玉一岁多,她大宝玉小两岁,若是生日一个大,一个小,她和贾琙或许是同一年的也说不定。 不过,又过了片刻,宝钗又强行将心头刚升起的小心思掐灭了,贾琙的身份太高了,一尊金尊玉贵的侯爷,一位天下无双的英才,不是她一个紫薇舍人的后辈能肖想的,除非那人想,否则她是不敢想的。 先前她的母亲还和她说过,府上老太太的一些打算,她心底幽幽一叹,史家的大姑娘虽然是侯府的嫡女,但单纯的论身份,还是不够的,如今贾史王薛四族江河日下,已不复当年盛况,若是当年之时,或许还差不多,毕竟古代嫁女就有高嫁低娶一说,而如今,在座的众人之中,唯有一人还算是门当户对,那就是坐在对面的林妹妹,不过她又瞧着贾母似乎有意思把她和贾宝玉凑成一对,想到这里,宝钗眼底又闪过一丝异色,不过最后又回归平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坤宁宫,范芷萱起身将众多诰命夫人送走,看着放晴的天空,心头突然有些无力,明明就是一个少年,但是却能屡立奇功,今日又是这般,恐怕日后,这个少年圣宠会更盛了。 半晌,范芷萱轻声道:“彩月,那个贾元春呢?”
跟在她身边一个相貌极为标致的宫女,但是在范芷萱的身前,却只能充当绿叶,她不敢怠慢,恭敬回道:“还在抄孝经呢!”
范芷萱眸光闪了两下,最后归于平淡,随后她轻声道:“你去说一声,今天不用她再抄了~” 这一次,正宫皇后,范芷萱选择了让步。 京城之外的大道上,略显寂静,极远处传来了哄闹之声,犹如鸭子成群,嘎嘎乱叫。 城外五十里,有一个白袍小将,胯下一匹青骢马,走在了最前头,身后是整整齐齐地千人骑兵,再之后,便是人头攒动的人群,他们这些人看着最强的那个小将,口中不由怯怯私语。 “你们说,这个小侯爷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让咱们吃上口热乎饭?”
“我看悬!”
“那你还跟着,刘老根他们早就跑了!!”
“你听他说的,他这孙子精着呢!冠军侯有那等能耐,既然之前没有动手处决了我们,我猜他应该不会骗我们的,毕竟在军队里,论军功,人头就成,他犯不着骗我们来京城的!”
...... 对于身后的那些嘈杂之音,贾琙视若无睹,看着越发近的雄城,他只轻声自语道:“那件事儿看来是宜早不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