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顺位。周末这天的上午，日光晴好，微风不燥，黑色卡宴载着两人朝医院方向而去。舒意刚吃了早餐，车内温度适宜，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其实相较于别的孕妇，她的孕期反应已经算轻的，大概跟营养师的悉心照料分不开，呕吐的次数很少，只不过偶尔食欲不振，但是程晏行总有办法让她多吃一口。营养师刚来小别墅的时候，十分不习惯，倒不是换了工作环境，而是程二少人前人后的反差实在太大，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外界谁不知道，程二少是出了名的狠辣性子，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总没个定数，营养师以为，舒意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现在程二少还没腻、她又有孕，所以留的时间稍长了些。可是来到小别墅才发现，跟外界传言完全不一样啊！舒小姐说吃不下、不想吃了，程二少就端着碗拿着勺子，好言好语地哄她，每次都说“最后一口”，直到喂完一整碗。（哄小孩？）批文件的空隙，程二少还会去厨房烤点小饼干，他系着幼稚的小黄鸡围裙，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会被保镖们看到。至于发脾气，那更是从没有的，倒是舒小姐偶尔会说他“不要脸”之类，反正营养师觉得，程二少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觉得挺开心？舒小姐真的是传闻中的“玩玩而已”？并不见得。再加上徐盈亲自负责产检，更让营养师觉得，这个舒小姐，将来怕是要坐上程太太的位置。“醒醒，到了。”

黑色卡宴稳稳停在医院门口，舒意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被男人握住了手腕。“走吧，我姐在里头等着了。”

产检的时间不算太长，程晏行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平板，翻阅着近期未审完的文件。只是，他刚看了没几页，就听见楼下忽而传来一阵骚动，护士大声喊着：“不好意思，你们暂时不能上去！”

“我来跟我外甥女儿说两句话，还轮得到你拦我？！”

程晏行顿时抬起头，身边的保镖会意，三两步跑去窗边查看：“二少，是老程总！哦不对……还有夫人、二小姐！”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渐渐靠近，尽管小护士们极力阻拦，仍没挡住程怀远等人。程晏行起身，冲保镖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明白过来，齐刷刷站成一排，其余人则去产检室门口待命。“程晏行，你好大的胆子！有没有把我跟你妈放在眼里？”

程怀远当真气得不轻，郑永华也一脸严肃，程晏行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一定有人泄露了舒意怀孕的事儿，不然没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还不让我进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怀远指着产检室大门：“她是不是在里面？你小子，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还打算偷偷领证？”

程晏行神色冷峻，面上没有一丝笑意，锐利的眸子里迸出寒光，他先扫了程晏灵一眼，小姑娘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摇头。看来，此事与她无关，不过，谁允许她离开南浦的？“程晏灵，我给你的课程都学完了？谁让你走的？”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郑永华的脾气也上来了：“你这是什么话？把自己亲妹妹关在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她能好好学习吗？”

乌七八糟的地方？程晏行嗤了一声：“国外留学的环境确实不错，不过，我看她也没学出什么东西。”

“你！”

郑永华的话生生堵在嗓子里，双眼瞪得很圆。“灵灵的事等会儿再说，我们还有大问题没解决！”

程怀远示意妻女稍安勿躁，质问儿子：“你叫她出来，我要当面问问！还不知道是谁的种，你就把人当个宝？”

他冷哼一声：“要是好人家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多事！之前的小叔小婶一家、擅自参与公事，你都忘了？”

“没错！”

说起这个，郑永华也想起来了：“她顶撞我可不止一次两次，对我们灵灵也没什么好脸色，就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派，你还敢留在身边？我看，那个亲子鉴定八成也被动了手脚！你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是好是坏都分不清了？”

夫妇俩根本不顾还有保镖在场，气势汹汹骂了一顿，听得程晏灵心惊胆战，同时也发现哥哥的脸色越来越黑。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啊！爸妈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她试着开口劝道：“爸妈，咱们别在这儿说，到会客室……”“你今天不把她交出来，就别想踏出医院大门！”

好嘛，完全劝不动啊！令人意外的是，在程怀远夫妇叫嚷的期间，程晏行硬是忍着脾气，一言不发。不过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他原本以为，父母讨厌舒意，不过是因为她身份低微、没有背景，再加上他一直冷落盛湘宁，可能让他们面子上挂不住。他一直都觉得，他连舒意的心都能捂热，更何况亲生父母？就算从小跟他们不亲，但最起码的尊重和理解，总能做到吧？可如今看来，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啊。他们打从心底里不认可舒意，人身攻击似乎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或许他们认为，那些恶毒的、冷漠的词语，对舒意而言，尤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