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获得情报,从而组织力量进行截袭,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那些山匪一时不出现,春安镇的局势就一时处于不稳定状态,万不能掉以轻心。但柴田一郎也知道,至少在春安镇里,征粮的这两天肯定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那些山匪断然不敢潜进镇子里来,与皇军的队伍展开交战。有极大的可能是,在部队返回县城的途中,他们会在路上设下埋伏。可那也是两天后的事了,现在根本不需要考虑,当下柴田一郎唯一担心的只是征粮进度。上级给山野大队下达的任务时间只有两天,要在两天内从本就不算富裕的乡民手中征上来六万斤粮食,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何佳义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按时完成任务,但柴田一郎仍旧放心不下,打算亲自到镇上走一走,转一转,审查一下征粮行动的进展状态。如果不甚理想的话,那么柴田一郎就准备使些手段来进行震慑,好让征粮行动尽快的达成目标。并且为了震慑效果能够最大化,此行必须由春安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面陪同才行。“何桑!”
柴田一郎将何佳义唤到跟前。“太君,您找我?”
何佳义将柴田中队送到镇公所后并未离开,一直在外面守着,当下听到传唤,立刻迈步进屋。柴田一郎面露微笑的问道:“何桑,来了这么久了,怎么没看到镇长呢?”
何佳义被问的一愣,不知道这鬼子到底几个意思,但表面上却恭敬的道:“太君,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想必家父正在赶来的路上。”
在鬼子刚一进镇,何佳义便派人去喊何恩章了。毕竟身为春安镇的镇长,鬼子大军杀到,只让何佳义这个小小的保安团队长出面接待,怎么都说不过去。柴田一郎听到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眉梢一挑,道:“哦?原来令尊就是这春安镇的镇长?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听着柴田一郎的夸赞,何佳义脸上虽是挂着笑容,但心里却开始泛起了嘀咕,搞不清楚这小鬼子到底想干嘛。这个时候,何佳义还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已经被何二胜气倒了,正躺在家里生死未卜呢。两人说话间,这时,祠堂的大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何二胜的声音透过并不算太长的门廊,清晰的传进了屋子里。“老四,老四!快让我进去!”
何佳义回头一看,当时就有些发懵,万没想到何二胜居然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看着柴田一郎那满是疑惑的面容,何佳义赶忙解释道:“太君,这是我二哥,想必是家父到了。”
柴田一郎点了点头,示意门口的警卫兵放行。何二胜迈步而入,径直向柴田一郎跟何佳义走来,刚到跟前就抱拳冲柴田一郎抱歉道:“太君,家父身体有恙,不能前来相迎,抱歉,实在是抱歉,还请太君千万别生气。”
原来,何二胜拿了大洋后,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张二爷的,可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前去何家传唤何恩章的保安团团丁。当知道曰本人已经进镇后,何二胜也顾不得去跟张二爷碰头了,便调转方向,急忙朝镇公所赶来。何二胜觉得,眼下父亲突然昏厥过去,正好是自己跟曰本人接触的一个大好时机,在此情况下,如果能跟曰本人打好关系,那么日后何家在这春安镇上,当真就能做土皇帝了。至于何恩章的身体状况,何二胜却并没有太过担心,有何得昌那个老管家照看着,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但何佳义此刻却有点不明所以,早上出门时父亲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呢?当下,何佳义悄悄拉了拉何二胜的衣服,低声问道:“二哥,爹他咋了?”
何二胜道:“爹年纪大了,身体不适,突然昏过去了,你别担心,有得昌叔在照看,没什么大事。”
何佳义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何恩章近两日感染了风寒,这事何佳义是知道的,于是也没多想。接着,何二胜便对柴田一郎抱拳道:“太君,家父身体有恙,这两日,便由我来负责这春安镇上的大小事宜,您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行。”
柴田一郎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抹笑容。对于柴田一郎来说,其实这春安镇由谁来管理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而已。当下,柴田一郎便道:“何桑,你来的正好,走,陪我到镇上看看征粮的进展如何。”
说罢,便迈步向外走去。………何承恩离开了何家之后,漫无目的的在春安镇上走着,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的二哥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一路走来,眼瞅着青帮的打手们,将一家家乡户们搞得鸡犬不宁,整个春安镇都是一片乱糟糟的,而保安团的人却视若无睹,何承恩的心里愈发沉重了起来。他觉得有一股无边的怒气在胸膛里不断的燃烧,烧过他的脏腑,烧过他的四肢百脉,最终烧过他的大脑,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就这么在怒意的驱使下,何承恩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春安镇上的铁匠铺,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买了把小刀。接着,何承恩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鬼子的部队已经进驻了镇公所。一路浑浑噩噩的走着,等何承恩恢复意识时,他抬眼便看到,何二胜正点头哈腰的陪在一个鬼子军官的身边,满脸谄笑,在一群上了刺刀的鬼子和由何佳义带领的保安团簇拥下,不断的四下巡视着,向他这边缓缓走来。何承恩的脑子当即就被怒火烧成了一片空白,提着手里的小刀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