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跳出来,去跟曰本人谈合作。到时候,获得了曰本人的支持,青帮将会在短时间内将咱何家吞并掉,彻底掌控春安镇。所以,没机会了,老五根本救不回来了,放弃吧。”
听到这话,何佳义愣了,止住哭声,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二哥,怎么能放弃呢?那是咱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何佳义声音很大,他紧紧的拉住何二胜的胳膊,试图做最后的劝说。何二胜也有些火了,抬手甩开何佳义拽住自己衣襟的手臂,低喝道:“你喊什么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曰本人,惹怒了他们,咱们何家彻底得玩完!再说了,老五他自己找死,不自量力,被曰本人抓了也是活该!我能有什么办法?”
闻言,何佳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何二胜,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足足呆了半晌才道:“二哥,老五他再有错,那毕竟也是咱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怎么忍心看着他被曰本人活活打死啊?”
何二胜脸色一沉,语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对何佳义道:“老四,不是我狠心,而是没办法!老五他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而且,此事大局已定,在曰本人的枪炮面前,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你还是好好的把老五的后事准备好,不要再管他许多了。”
何二胜话音一落,何佳义忽然起身,恶狠狠的瞪着何二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何二胜被何佳义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即皱眉道:“老四,你要干什么?”
何佳义面目狰狞,身子微颤,微红的双目死死的看着何二胜,道:“何二胜,你不去救五弟,我去!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说罢,何佳义转身就向外走。何二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厉声道:“老四,老五他疯了,你也疯了?你就算是把整个保安团搭上,你能打的过小鬼子吗?再说了,一旦你的保安团全灭了,你想过接下来春安镇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你想过青帮的人跟小鬼子会对那些乡民们进行怎样的欺凌吗?你手里的保安团是咱何家最后的希望了,也是春安镇最后的希望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好好考虑考虑后果?”
听到这话,何佳义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何二胜说的没错,如今他何佳义手下的保安团,是最后一支能保护春安镇上的百姓的力量了,一旦他不顾一切的去把老五从鬼子的手下抢回来,能不能抢回来暂且不说,小鬼子盛怒之下真不知道会对春安镇实施怎样的暴行。可何佳义十分不甘心,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老五被鬼子打死在面前,然后吊在那里示众。而且,父亲年事已高,如果突然间得到这个噩耗,怕是也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就此一病不起也是极有可能的。“二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何佳义泪眼朦胧的问道。何二胜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四,放弃吧,为了何家,为了春安镇上的百姓,放弃吧。”
………镇公所外的大榕树下,一个小时前还是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又恢复了昔日的盛景,入目之内,尽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以大榕树为中心,那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广场上,到处都挤满了人影,全都是闻讯赶来的乡民们。不过,即便是上千人规模聚集在一起的大场面,全场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榕树上吊着的那个学生装年轻人身上。何承恩的双手与双脚被捆缚在一起,像是一个弓形的大虾米一样,在烈日下的寒风中煎熬着。他腿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鲜血,脸色亦是苍白无比,那是由于失血太多造成的。何承恩虚弱的目光在人群中扫巡着,他很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再见上自己那个迂腐的老爹一面,虽然对父亲地主的做派很反感,但何承恩不得不承认,老爹对于自己,还是极好的,比对那些个哥哥们要宠爱太多了。但何承恩知道,自己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上老爹一眼了,因为那个遭天杀的二哥何二胜,已经把老爹气晕过去了。想到这,何承恩的脸上便露出强烈的悲愤之色,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呐!为什么像何二胜这样的人渣都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那恶事做绝的青帮都能活的滋滋润润的?为什么那丧尽天良的小鬼子都能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为什么他勤勤恳恳,一心只为乡亲们着想,到头来却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不甘心,他不明白,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说天理昭昭,都说报应循环,可是,天理何在?报应又何在?“遭天杀的鬼子们,你们不得好死!”
何承恩的眸子里流露出铭心刻骨的仇恨,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祠堂大门外,正在太师椅上喝茶的柴田一郎,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这些万恶的帝国主义豺狼,我何承恩就是做了鬼,你绝不会放过你们!”
柴田一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的背脊上忽然间升起一股凉意,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安,好似被某种凶猛的野兽给盯上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