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干爹时，苏沉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干爹对苏氏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吧。只不过，她一直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兽，并不敢出言相问。白炎在一旁听着陆之章的话，撇了撇嘴，瞄了苏沉一眼，又看向顾长霆。看完新闻，又过了一会，陆之章开始驱赶顾长霆和苏沉了：“都几点了，还不快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像个真正的老父亲一样，担心着儿女的休息时间问题。苏沉心中又好笑又温暖，抿着嘴看着顾长霆。“难得才来一次，干爹这么快就赶我走了。”

顾长霆不乐意地被陆之章推起来，嘀嘀咕咕。“你不休息，人家小姑娘也要休息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

陆之章虎着脸，瞪着顾长霆。“……”顾长霆默默地拉着苏沉离开了，苏沉一边偷笑一边回头跟陆之章再见。“小姑娘有空多来玩啊。”

陆之章很热情地朝她摆手。坐在回程的车上，苏沉依旧满脸的笑意。顾长霆盯了她许久，终于开口：“你在笑什么？”

“嗯……”苏沉被他忽然提问，惊了一下：“我是觉得，你对你干爹的态度，感觉更像是普通的父子。”

她没有说起顾老爷子，不过，顾长霆每每提起顾老爷子，语气都不像是很愉快。也是有了这样的对比，苏沉才有感而发。顾长霆沉默了片刻。苏沉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又多管他家的闲事干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沉一会之后，顾长霆才缓缓笑了起来：“其实……我自小便是由干爹养大的，感情自然不同，像普通的父子，不是很正常吗？”

“？啊？”

苏沉愣住了，张大了口望着顾长霆。他怎么会是陆之章养大的呢，他不是自省城的顾氏来的吗？他不是顾老爷子的老来子吗？陆之章也是省城来的？那他跟苏氏又是怎么回事？“嗯，我是他亲手养大的。”

顾长霆见她惊诧万分，也只是点点头，再说了一遍。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苏沉张了半天嘴，才问出来：“可是……为什么啊？”

“这个嘛，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说起没娘两个字，顾长霆的眼神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苏沉突然发现，顾长霆的确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她原本以为，他既然是顾老爷子所生，而上次盛典时也没看到顾老爷子的妻子出现，想必是顾长霆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难道说，顾长霆，跟她一样，是私生女？顾长霆看她脸色复杂，像是在思忖什么，又笑了笑：“反正……干爹对我来说，与亲爹没什么区别，准确地说，比父亲还要亲，所以我……希望你能尊重他。”

苏沉连忙点头，陆之章又不是坏人，她干嘛要不尊重他。“我觉得，陆老先生肯定是个善良的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顾长霆对她这个反应很欣慰，捏了捏苏沉的鼻子问道。“我感觉……他对苏氏有看法，但是上次我受伤，他还是去看我了。”

苏沉煞有介事地分析着。顾长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还真是猜得差不多。“你说得很对，干爹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他的才字并没有下文，苏沉认真地等着他说出下半截，却迟迟没有等到。苏沉抬头看他，见他满脸深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顾长霆才跳过了这个“才”字，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这一受伤，也在医院待了好久，等周末我带你出去玩。”

“玩？”

苏沉狐疑地看着顾长霆，他又不是个贪玩的人，为什么会想出去玩。而且上次，他把游乐场包场的事情，苏沉还记得很清楚。老实说，她对顾长霆能想出来的娱乐项目，实在是不抱任何希望。“怎么，你有意见？”

顾长霆凑近她的脸，一脸威胁之意：他可是让赵新言找好了平城附近锁同心锁的地方，苏沉敢给他拒绝试试看？“不不不，没有没有，去玩特别好。”

想起顾长霆热情地给自己喂的“药”，苏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诚恳。她哪里敢有意见。“好就对了。”

顾长霆终于满意了，轻轻拍了拍苏沉的脑袋，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