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一回家就扒出了自己的电脑，然后给宋瓷发了视频过去。　　视频接通的时候，宋瓷没坐在镜头前，江行舟只看到她裹着黑色打底裤的两条笔直的腿。　　“宋宋？”

“等一下，我去倒杯水过来。”

“哦，好的。”

江行舟正襟危坐，打开自己的小说文档开始准备码字。　　等宋瓷坐下来的时候，江行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的脸，顿时止不住地扬起唇角。　　“宋宋！”

他激动地叫了一句。　　他这副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实在是不稳重。　　宋瓷笑说：“怎么这么激动啊，我们不是刚刚才分开嘛。”

“不一样，”江行舟摇头，解释道，“这是从镜头里看到你，不一样。”

“喔。”

宋瓷心底有些小高兴，语气淡淡，却握着自己的水杯挡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江行舟就是会哄人。　　她好喜欢他哄人。　　宋瓷忍不住偷瞄他一眼，江行舟注意到立马对她绽放一个笑容。　　江行舟注意到她手里的水杯，问道：“这是我上午用的那个吗？”

宋瓷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眼神微微闪躲。　　“嗯。”

明明接吻都接过那么多次了，怎么偏偏用同一个水杯喝水还要这么害羞。　　大概是……　　这次水杯接吻是她全权主导的吧。　　宋瓷放下水杯，正色道。　　“快工作吧，别忘了你今天还要交给我一千字的稿子。”

江行舟顿时哭丧起来。　　他满眼希冀地望着宋瓷：“那我要是写完了有什么奖励吗？”

宋瓷正拨头发的手一顿，愣在了原地。　　良久，宋瓷继续把头发束好，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真让我选？”

不知道为什么，宋瓷从他这句话当中听出了不对劲来。　　他似乎在憋什么新的坏点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瓷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轻轻道：“不可以犯法。”

“那当然了，”江行舟笑说，“为了我们以后的孩子我也不会做那事儿，我想要的奖励你肯定有。”

他这话说的宋瓷俏脸一红，嗔他一眼才问道：“什么？”

“宋宋，要不你奖励我一双袜子吧。”

宋瓷皱了皱眉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要袜子干嘛。　　这个奖励实在是太容易实现了。　　再加上冬天确实冷，给江行舟买一双毛袜子暖暖脚吧。　　宋瓷这么想着就应了下来。　　“好哇，等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买一双。”

江行舟：“……”　　见他兴致不怎么高，宋瓷呆呆问：“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想！”

有总比没有好。　　他决定明天见了面再说。　　他要是这会儿挑明了，宋瓷真可能挂了他视频，并且今晚可能都不理他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见面说好，人跑不了。　　这么想着，江行舟就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瓷总觉得他这个笑有一丢丢的猥琐……　　咳咳。　　自己的男朋友。　　江行舟说话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　　“宋宋，那我开始码字了，你也开始吧，我们比一比是你先写完七千还是我先写完一千吧。”

宋瓷：“？”

这有可比性吗？　　江行舟却一点儿不害臊。　　“我开始写了哦，已经十个字了，完成了一百分之一，宋宋你也加油。”

宋瓷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宋瓷立马调整好状态，看了眼细纲开始啪嗒啪嗒码字。　　就这样，两个人耳边都是此起彼伏的键盘声。　　明显宋瓷那边的声音更流畅一些，江行舟这边经常性卡壳。　　到了一个小时后，江行舟看着界面总字数里多出来的一千一百字，高兴地复制到一个新的文档给宋瓷发过去。　　宋瓷听到微信传来的消息，点开一看发现是江行舟发过来的文档。　　“你写完啦？”

说着便撞入了江行舟盛满了笑意的眼睛。　　江行舟点头：“嗯，写完了。”

“所以这场比赛是我赢了。”

他这话让宋瓷又想起他那个不公平的比赛，噘了噘嘴巴。　　“好吧，你很厉害。”

江行舟哂笑一声：“敷衍。”

宋瓷：“……”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你再欠我一份奖励就是了。”

宋瓷疑惑：“再欠一份？”

“嗯哼。”

江行舟说：“我赢了啊，赢了有奖励，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但是……”　　“没有但是！”

江行舟才不要给宋瓷反应的时间，一锤定音。　　“就这样，宋宋你现在欠我两份奖励，其中一份已经确定了是袜子，第二份看我什么时候想到了合适的再和你说。”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宋瓷被他忽悠了两份奖励。　　奈何对面是她的亲男友，打不得骂不得。　　“好吧，我继续码字了，你不要打扰我！”

宋瓷特意把最后一句话加重。　　江行舟非常爽快。　　“当然，我也要继续剪辑了。”

“哼~”　　听到她这一声尾音上扬的撒娇，江行舟没忍住低低笑出来，低沉的声音从电脑听筒中传来。　　宋瓷揉了揉耳朵，瞪他一眼。　　江行舟迎上她的目光伸了个懒腰，丝毫不悔改。　　手腕碰到耳朵，江行舟这才注意到，自己耳朵上还带着宋瓷的耳机。　　江行舟敲了敲桌面，宋瓷听到声音扫了眼屏幕右侧的界面，便看到了江行舟正兴味地玩弄着她那只耳机。　　宋瓷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发现确实只剩下一只了。　　在出租车上，为了让他闭嘴，她给了他一只耳机，下车后两人都忘记了。　　耳机断开后没了声音，江行舟自己也没注意到。　　“宋宋，晚饭过后要不要来赎你的耳机？”

他全方位在摄像头前展示了耳机。　　宋瓷表情一僵。　　怎么会有这种人。　　可恶！　　是她的男朋友！　　“不要。”

她果断拒绝。　　江行舟表情差点儿没崩住，居然没骗到宋瓷。　　他装作歹徒的模样恶狠狠说：“你不来，那我就撕票。”

宋瓷又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耳边便移开视线，她噼里啪啦又开始打字。　　江行舟：“？　　等了一分钟，那边键盘声还越来越大了，江行舟立马急了：“宋宋？”

宋瓷这才淡然回道：“没关系，你撕票吧，再给我买新的就行。”

江行舟无力望着天花板。　　完了，他家宋宋学坏了。　　当然，这难不倒他。　　“行吧，那我明天给你送去，这样的话你就欠我三个奖励了。”

闻言宋瓷又给了他一个眼神，眸子里满满都是怀疑。　　今天他要的奖励跟搞批发似的。　　江行舟不欲多说，捂了下摄像头，道：“你继续码字吧，我也要继续剪辑了。”

宋瓷：“。”

一直到晚上将近六点，宋瓷那边传来敲门声，宋瓷立马回神。　　“可能是我妈回来了，等下就要做饭吃饭了，我先挂了。”

眼看着宋瓷手都已经在弄鼠标了，江行舟赶忙回神，趁着挂断前一刻丢出一句：“行，代我向咱妈问好。”

他这句话一出，宋瓷闹了个大红脸，立马毫不犹豫挂断了视频。　　本来他要是换句话，她可能就只把他小窗了。　　什么咱妈。　　还没有领证呢。　　哼！　　她都还没有叫过他妈妈。　　视频挂断后，江行舟又紧锣密鼓地赶了一下，终于在六点整的时候完成了一条视频的剪辑。　　林女士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出去喝水的时候林女士正在择菜。　　“瓷瓷走了？”

江行舟咽下一大口水，点头：“嗯，早走了，就没待多大会儿。”

“那这花呢？她给你买的？”

林女士指着茶几上的花，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家儿子。　　江行舟差点儿一口水喷出来。　　“当然不是，”他解释，“我给她买的，带了一路，结果走的时候忘这了。”

“这样啊，那你晚上想吃啥？”

江行舟略无言：“妈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别说些有的没的在这里找话头。”

真是离谱，手里的菜都快择好了，结果这个时候问他想吃什么。　　林女士被拆穿了，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哪有，我是你妈，问问你想吃什么怎么了？”

“哦，那我想吃方便面，亲爱的妈妈你同意吗？”

林女士：“……我只是问问你，并没有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江行舟就知道会这样，已经免疫了。　　他放下水杯坐到林女士身旁，帮她一起择菜：“妈，你直接问吧。”

“哦，那我问了。”

“嗯。”

“你和瓷瓷有没有做那种事儿？”

“当然没有。”

江行舟怀疑地看着自己的老母亲，格外怀疑她是否真的是个正经的语文老师。　　林女士以为江行舟会错意了，怕他认为自己问的是今天下午，于是解释。　　“我不是说今天下午，是以前，你们两个不是合租了那么久？也在一起了那么久，就没做点儿什么？”

在她看来，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开放得狠。　　男女朋友，四舍五入的同居。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那种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　　她也不是那种刻板的人，真要发生了她也不会说反对什么的。　　虽然这里边有几分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是男方，占便宜那个，她才这么容易接受。　　江行舟的答案却如此不给力。　　“没有，我们没做过那种事儿，都没躺一张床上睡过。”

林女士更加震惊了。　　她看向江行舟的眼神再一次怀疑。　　江行舟被这个眼神看的头皮发麻：“首先声明一下，您儿子我很正常，没问题，不需要去看病。”

他解释：“主要是……那种事儿我想等结婚以后再做，最少等领了证。”

林女士认可地点点头。　　“你有这想法是对的，我同意你的想法，我们那个时候没结婚之前面都没见过几次，哪像你们现在这样，没认识几天就同居……”　　林女士话头一打开，就要说个没完没了。　　江行舟赶紧打断她。　　“妈，我们那叫合租，时代变了，您也别回忆往昔了，我去插花了。”

江行舟起身，拿起那束花去找瓶子。　　林女士连忙叫住他：“回来回来，我再问问你。”

江行舟无奈坐下：“问啥？”

“你们当真没一起睡过一次？”

江行舟有些尴尬。　　问这么详细也不至于吧。　　他低头揪着玫瑰花枝上的刺，坦白：“就……平时午休会睡一起，晚上就各睡各的。”

至于宋瓷因为太累在他房间直接睡着那次他没说，不然林女士真怀疑他有问题。　　算了，他有没有问题宋瓷最清楚了。　　说完他放下玫瑰花，起身抱起了家里原来那束花。　　不要花，只要花瓶。　　他把花薅出来，问林女士：“妈，这个还要不要？”

林女士看着她才放了两天还好好的花：“要，你弄那花干嘛，开的好好的，花了几十块钱买的。”

江行舟皱眉：“那家里还有别的花瓶吗？”

林女士想了一下，摇头。　　“没了。”

“那这花别要了吧，都开成这样了，过两天就败了。”

“你那花不也过两天就败？”

“我那不一样，宋宋要过来检查的，我总不能用空气种着它们吧。”

林女士一听，也是，儿媳妇的花确实得好好照顾。　　“你去那个柜子里找一找，我记得你之前有个宽口的水杯在里边呢，你把那个杯子拿来种我这花，这花瓶你拿去种瓷瓷这束花。”

“行。”

不一会儿，江行舟拿了个黑色的水杯出来。　　水杯的主体是奶茶杯那样的柱体，从下到上圆形从小到大，越到上边口敞的越开。　　“是这个吗？”

林女士看了一眼，确认：“就是这个，你再去装点儿水，正好我那花枝剪的短，放进去刚好。”

“嗯。”

江行舟重新给花换了位置，又仔仔细细修剪了自己买来的那束玫瑰花，然后给插到了花瓶当中。　　弄完之后，林女士的菜也弄好了。　　正要起身，江行舟叫住了她。　　“妈，你先别走，我跟你说件事儿呗。”

“干啥？”

江行舟凑过来，表情都变了。　　他笑盈盈地叫了一声：“妈~”　　这次换林女士神气了。　　“说正事。”

“好吧，你晚上和宋宋聊聊天呗。”

林女士：“？”

“到时候你就装作不经意地问她，我们现在不在一起拍视频是不是不方便什么的，然后你再提一提那个房子，你懂我意思吧？”

“亲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