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曹哥哥，你总算来了，我想死你了！”

被乔四美这么冲过来一抱，加上这番情深之至的话，曹志强也是深有触动。　　于是乎，曹志强笑着低头摸了摸乔四美的头顶：“四美，我也想你啊。”

“你骗人！”

因为身高因素，双手还只能抱着曹志强屁股的乔四美突然抬起头，“你要真想我，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你知道我多想你么？你都不想我，哼！”

说到这，乔四美放开手扁起嘴，明显一副生气的样子。　　曹志强一愣，然后呵呵一笑，蹲下身子道：“好，四美，是我的错，我不该只忙工作忽略了你们，我认罚，改天请你吃大餐赔罪，好吧？”

“这还差不多。”

乔四美嘿嘿笑了起来，“我要吃西餐！”

“好，就吃西餐！”

曹志强点点头。　　“我还要买一身漂亮裙子！”

乔四美再次讲条件。　　“没问题！”

曹志强再次点头。　　“我还想去动物园。”

乔四美又道。　　这次，曹志强还没开口，后面传来曹丽丽的声音：“四美，够了啊！别太过分！”

“哼！”

乔四美双手抱臂，“可明明是曹哥哥错了啊。”

“对对对，是我的错。”

曹志强呵呵点头，然后站起身，“行，明天是周日，我带你们去动物园，这总行了吧？”

“太好了！”

乔四美呵呵一笑，“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原谅你了！”

曹丽丽摇摇头，走到曹志强跟前道：“哥，你先进来吧，堵在门口像什么话，让人看见多难为情。”

曹志强这才跟着进门，然后就发现有个身材高挑，很有气质的年轻女人站在一边，微笑着对自己点头。　　“您好。”

曹志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之前自己给曹丽丽跟乔四美找的家庭教师，项东方。　　项东方严格来说不是老师，她此时还是北平师范学校的学生。　　不过，跟其他大学生不一样，项东方是此时极少数到了大四毕业却不急着毕业实习，而是继续一心在学校读书，继续读研究生的那种人。　　说的更简单点，项东方此时是一名研究生在读，妥妥的研究生，不是本科生。　　考研这个事情，在后世很普遍，可在一九八三年，这还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　　不是研究生不被认可，相反，研究生的含金量，此时是妥妥的高。　　主要原因，是这时期的研究生太难了。　　尤其对普通人来讲，一来不容易考上，二来则是认为性价比不高，对研究生的认识不足。　　因为研究生就算考上了，还得上至少再上三年。　　这个时间对于此时大多数的普通人家庭来讲，是负担很重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这时期普遍结婚很早的女生来讲，更是一件不太能被接受的事情。　　而且就算研究生毕业了，看起来含金量比本科高，但实际上也高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去工厂或者事业单位的话，研究生去的时候比其他同期本科生晚了至少三年，等于少了三年工龄，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损失。　　然后，研究生在机关事业单位工作，跟本科生的差别也并不大，不至于大到离谱。　　倒是一些重点高校之类的地方，对研究生的需求比较高。　　可问题在于，此时高校老师的工资其实不高，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一说。　　当然了，总起来说，研究生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非常受人尊敬，中长期来看更吃香。　　可问题是，三年研究生需要的花费很高，普通家庭本就很难承担。　　对于此时的普通人家来说，上学时间是越短越好。　　因此，此时能考验的学生，很少有家庭情况差的。　　可八十年代初，有几个家庭条件好的人家，而且还全力支持子女考验，并且能考上的？　　凤毛麟角啊！　　当然，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　　说白了，此时考研的学生之所以少，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此时的研究生考试特别难考，比高考都难。　　这时期能考上研究生的，都是真正的学习尖子，也都是真正天赋异禀的天才。　　不是天才学生的，此时趁早就别去想什么研究生了，因为那太难了，而且根本走不了后门。　　考研走后门的风气，其实还得到九十年代之后才逐步出现，但在八十年代初，真心还没开始。　　因为在八十年代初，那些高校中可以自主招募研究生的普通学阀，此时还大都没成气候。　　历史上，国内是在1981年的时候，才正式开始学位制，分所谓学士、硕士、博士。　　而国内第一批自己培养的博士，也就是所谓的十八博士，还是1983年五月份才出现的。　　换言之，此时国内还没有自己高校培养出来的博士，只有进口博士。　　这些进口博士呢，其实道德水平普遍较高，他们对学生的衡量标准，首先是才华水平，其次是道德水平，两者缺一不可。　　高校数量少，门槛又特别高，考研自然难，也自然变的不划算。　　也就是说，研究生此时是相当稀缺且金贵的资源，虽然不看出身，也不看钱，但能考上研究生的，寥寥无几。　　正因为考验的标准太高，所以九成九的大学生，都不会考虑读研，那根本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此时真正能读研的，敢读研的，要么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之辈，要么就是真的天才。　　很显然，这位项东方女士，绝对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是真正的天才。　　也是，不是天才，人家也不会推荐给曹志强。　　因为这个项东方，严格来说是北师大的一个女助教推荐给曹志强的，而那个女助教呢，本身是高干子弟，还是郝淑雯的朋友，也参加过那次林中舞会。　　曹志强是通过郝淑雯认识了那个女助教，又通过那个女助教，得到了这个天才学生项东方。　　原先的时候，曹志强对此也没怎么在意，还是后来项东方开始住在这里，然后通过曹丽丽的口，才知道原来这个项姐姐是个天才。　　尤其是数学方面，这个项东方远超常人，而且英语水平也很高，是妥妥的天才型学霸一枚。　　问题是，项东方不光自己是学霸，教育人也有一手，自从她来了之后，不说曹丽丽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就连被曹志强认为学习不行的乔四美，学习成绩居然也神奇的快速上涨。　　要不是项东方的教育水平确实厉害，曹志强也不可能同意让她住过来。　　“哦，小项，你也在啊。”

曹志强笑着跟对方点点头。　　“嘻嘻嘻。”

乔四美突然在后面笑起来。　　“你笑什么？”

曹志强扭头看向乔四美。　　乔四美哈哈笑道：“曹哥哥，你今年才十九岁，可项姐姐今年都二十二了，她比你大三岁哦！她比你大，你还叫她小项，你不觉得好笑？”

“嗯？”

曹志强一愣，重新看了看项东方，真想不到对方竟然二十二了。　　不过一想也是，人家都读研了，二十二很正常啊。　　“没关系。”

项东方却笑了笑，“曹经理当惯了领导，这么说很正常。而且我也不是太讲究这个，相反，我觉得您叫我小项更感亲切。”

“呵呵。”

曹志强尴尬的笑了笑，“项老师说笑了。”

似乎看到曹志强的尴尬，项东方再次抿嘴笑了笑：“曹经理，您还是快坐吧，严格来说，您是主人，我是客人，您要是不坐，我就要一直站着陪您了。”

“哦？”

曹志强看了看项东方，呵呵一笑，“说的也是。”

点点头，曹志强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然后项东方主动过来倒了一杯水：“领导你你喝水，要是喝不惯，我给您倒茶？”

“不用了不用了。”

曹志强笑着摆摆手，忽然就感觉轻松了很多。　　重新看了看项东方，曹志强微微一笑：“项老师，你也坐吧，咱聊聊天，好像自从你来了之后，咱们还从没像这样坐下来详细聊过吧？”

“好啊。”

项东方笑着坐在曹志强对面，“您是领导，贵人事忙，忽略这事儿很正常，要不是这样，您也不会请我来给这两位妹妹辅导功课了。”

说到这，项东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水杯道：“曹经理，一直没机会感谢您，现在我以水代酒，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跟落脚处。”

说完，项东方自己把那杯水一饮而尽。　　这把曹志强给整懵了：“等等，你来给我妹妹当家教，应该我感谢你，怎么还你感谢我了？”

项东方笑着道：“是这样，您让我在这落脚长住，还给我那么高的辅导费，这帮了我大忙。　　不说您的辅导费比我们学校的讲师工资还高，可以完美结局我的生活所需，就说让我住在这里吧，也让我有了更好的学习环境，那您说，我该不该谢谢您？”

曹志强眨眨眼：“这个，你说家教辅导费高，这个我不否认，但学习环境，这里能比学校好？”

“那当然。”

项东方道。　　“您不知道，我是研究生，现在住校的话，也只能继续住学生宿舍，可学生宿舍，哪能跟这里比啊。　　不说别的，就说这里有热水器，可以每天洗澡，这就是大学宿舍不能比的。　　而且这边离我读书的大学也不远，您还不收我房租，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曹志强哑然失笑：“是这样啊，没事儿，你能让我俩妹妹的成绩突飞猛进，还能帮我照顾她俩，也是帮了我很大忙，所以让你免费住在这，给你家教费，都是应该的，谈不上谢，最多是互助互利。”

项东方摇摇头：“这就是您的不凡之处。”

说到这，项东方叹口气：“实不相瞒，我有很多同学，也在给一些领导的孩子当家教。　　但这些人给领导的孩子当家教，根本没有什么家教费一说，都是免费给孩子补习。　　而且这些给人当家教的人，也没听说有领导安排房子，让人免费在外住的情况，都是给学生补习完了后，就自己再回宿舍住。　　像您给我的待遇，不敢说全京城，但至少在全北平师范，这绝对是头一份。”

“哦，是这样么？”

曹志强皱眉，“也就是说，你那些同学给人补课，不但不收补课费，免费给人补习，而且还得回去住宿舍，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

“正是如此。”

项东方点点头。　　曹志强奇怪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谁还乐意去给人补课？没好处，还浪费时间，有啥意义？”

“当然有意义。”

项东方道，“首先，能让你去补课的，一般都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助教给介绍的，而能找学校领导介绍补课老师的领导，本身就有一定的能量。　　本地学生就不提了，尤其是一些外地学生，如果想留在京城，肯定需要当地单位接收，这就需要当地领导帮忙了。　　所以，给领导孩子补课虽然是免费的，但却能得到领导的肯定。　　只要领导满意了，毕业的时候随便帮下忙，就能帮这些人留在京城。　　也正因为这样，给领导补课是个很令人向往的机会，多少人都抢着做。”

“哦，这样啊。”

曹志强点点头，“这么说，你也是抢着来做的？”

“我不是。”

项东方道，“我是甘助教主动找到我，让我来您这帮忙的。”

“甘助教，你说甘红妆吧？”

曹志强笑道。　　“对，就是她。”

项东方点带头。　　甘红妆就是那个高干子弟，也是郝淑雯的姐妹之一，之前曹志强参加林中舞会的时候，跟甘红妆有过一面之缘，双方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当然，曹志强对人家没啥想法，因为甘红妆先不说颜值很一般，而且都快三十岁了，还有一个属于高干子弟的老公。　　这种人，此时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不过当做普通朋友，或者当做人脉来相处，还是很不错的。　　“甘姐主动找到你，你跟她关系很熟？”

曹志强问。　　“一点都不熟。”

项东方摇摇头道，“我跟甘助教只能算是认识，关系很一般，我是真没想到她会突然找到我，然后推荐我来给您做家教。”

“哦，是这样么？”

曹志强想了想，然后忽然灵光一现，“等等，你是南京人对吧？”

“对。”

项东方点点头。　　“那我就懂了。”

曹志强呵呵一笑。　　“是这样，当初我找甘姐，也就是甘红妆助教帮忙的时候，明确说了，家教最好是南京人。　　因为我这俩妹妹都是从小在南京长大的，所以想找个南京人，这样能显得亲切。　　看来，甘助教是特意筛选了来自南京的学生，又筛选出女生，再根据学习成绩来找的。　　因为当时我也说了，最好找个学习成绩好的。”

“原来如此。”

项东方笑了笑，“这么看来，咱们能认识，那还真是缘分。”

“没错！”

曹志强感慨的点点头，“缘，妙不可言啊！”